黄朝能平安活到现在,多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他这个哥哥。按理来说,黄觉的感恩应该能让黄朝高兴起来的,可是他并不高兴,打心眼里的不高兴。黄朝替黄觉挡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表面上看他是做了大哥应该做的,可实际上呢,他却成为了一个无形的刽子手,亲手扼杀了弟弟心中所剩不多的良知。
黄朝多半的时候都在后悔,如果他能早点想通这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挽救他呢?
事实证明,如果黄朝不去替弟弟抗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自然还会有别人站出来的,例如他那个冷血的爹,不省事儿的妈,里外里都让人操心的破烂亲戚们,每一个都好似埋伏在黄觉身边的定时炸弹,一不留神,别说炸死一个黄觉,恐怕连老黄家都要受到牵连。
没办法,一切的事情到底还是要由他这个唯一的明白人来做,至少不会犯下不可挽回的致命性错误。
正如连恺先前对黄朝做出的评价,他就是老黄家唯一一个能有出人头地机会的人,别人?想都别想。
言归正传,黄朝此次前来的目的很简单,他想把有关于艾叶的事情跟艾飞说个明白。黄朝能发现这件事算是机缘巧合吧,那天他从店里回家,迎面撞上了一个老熟人的人。黄朝对这个人的印象至深,算是黄觉身边一只怎么也摆脱不掉的臭虫吧。黄觉残废以后,黄朝曾找过他那些狐朋狗友,言辞狠戾的警告他们不许再接近黄觉,不单单是为了黄觉好,也是为了这些整日不务正业的孩子们好。
多久不见了,黄朝对这个人的到来颇感好奇,逼问之下才知道,黄觉竟然让他带了几个小崽子去劫了艾飞的妹妹,听到这里,黄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抽下腰带追了那小子半条街,回家后又劈头盖脸的骂了黄觉一顿,这件事才算暂时得到了解决。
黄朝前几天就想到按摩店里来的,不料被店里的事情给绊住了,今儿总算是腾出时间来找艾飞彻底做过了解,不出所料的,艾飞见了他就跟见了吃人的老虎,调转方向就想跑,黄朝不禁有些无奈,老子又不吃人,你小子跑个什么劲儿的。
黄朝躺在软床上,面带无公害的微笑说:“艾飞,你别一见着我就跑成不成,哥们儿跟你发誓,今天过来绝对不是找茬的。”黄朝竖起三根手指,竟然真的发起了毒誓,“哥们儿要是找茬,全家不得好死。”
试问没几个人会拿家里人开玩笑的吧?话已至此,艾飞多少有些相信黄朝的话了。艾飞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弯腰放下水盆坐了下来,“你真的是来按脚的?”
黄朝挠了挠头,不禁有些郁闷,恨不得冲回家再次把黄觉臭骂一顿才能缓解。黄朝挤出一丝苦笑,“要说没事儿吧,其实也不是,怎么说呢。”黄朝打架斗殴是能手,处理业务是好手,唯一让他觉着窝囊的就是不善于处理眼前这种情况了,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忒丢面儿了。
艾飞用手指在水盆里轻轻搅着,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黄朝张了张嘴,尚未组织好语言的他实在是……黄朝讪讪地笑了笑,“这事儿过会儿再谈,你先给我按按脚吧,我这几天跑了趟长途,累的不行,按完了脚你再给我踩踩肩,你看成吧?”
艾飞冷眼相向,“你给钱就行。”
黄朝听的一咧嘴,“你都快掉钱眼里了。”黄朝仰头躺好,把脚搭在软床的边缘,眯缝着眼睛说:“艾飞,我可听说了,连恺把你欠的那些钱都给还上了,这回不用再担心有人来找你追债了吧?”
艾飞没搭理他,而是敷衍的往他脚上抹了些白色的软膏,双手用力的抹开了以后开始仔细的按起了脚上各个重要的穴位。
黄朝见他没吭声,偏了偏脑袋继续说道:“说真的,以前我从黄觉的嘴里听过对你的评价,他说你是个不务正业欺软怕硬的人,一开始我还真就信了,直到你进去了以后,我才从律师那儿知道了你不少的事情。”
艾飞眉角一抽,“你该不会是来翻小肠的吧?”
“哪能啊。”黄朝双手垫在脑后,浅笑道:“行了,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咱就说现在,你妹妹她还好吧?”
艾飞猛的抬起头,凌冽的目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艾飞用不着有敏锐的神经,单凭黄朝的一句话,艾飞便可断定叶子被劫和黄家兄弟有关。
黄朝连忙摆手,“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黄朝收敛了笑意,从桌上拿了根烟后把艾叶那晚被劫的事情跟艾飞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末了,黄朝还摆出一个发自肺腑而又无奈的神情,“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话没说完,黄朝猛的瞪大眼睛,亲眼看着艾飞像猴子似得跳了起来,紧握的拳头带着一股微弱的小风冲他面门砸了过来。
黄朝可是打架中的能手,别说艾飞体力动作都不错,但想打到他还是有些困难的。黄朝不急不躁,动作麻利的翻身坐了起来,就在艾飞拳头砸下来的那一刻,他伸开手掌迎面撞上了艾飞的拳头,紧紧包裹在掌心内。
黄朝遏制住了艾飞的动作,笑了笑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打我干嘛。”
艾飞愤怒道:“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再说了,我从来不为难一个残疾人。”
艾飞的话让黄朝眉角一跳,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别忘了,人可是因为你才残的。”
“去你吗的。”艾飞急了,“老子还是那句话,你弟弟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