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什么人彭辉知道,内冷外热,相处起来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哪怕对方是他再讨厌不过的人。
“至于吗?你真那么喜欢她?”
林焕回答:“当然。”
彭辉好奇道:“你发现自己被周如斯看上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对方顿了下,然后慢悠悠地笑了:“什么心情?挺恶心的。”
周如斯的手机到底还是滑了出去,掉到木质板上,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响,他伸手去捡,屏幕上的男生就像现实中的人一样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男生脸上带着他所熟悉的笑容,却又如正月寒风般刺骨的冰凉。
手机捡起来的时候,林焕和彭辉已经注意到了他。两人站起来看着这一幕,彭辉吸了口气,另一人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却也没有太过惊异,他俯视着周如斯撑着桌面站起来的无助样子。
他的脸苍白无色,撑着桌面的手微微颤着,却又极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平衡。
十几秒后,周如斯的手彻底离开冰凉的桌面,他站起来后,就一言不发地从林焕身边走过去。
林焕想说些什么,他却先开了口:“对不起。”
声音有气无力,语调很轻。
那句话道歉是他对林焕现在因他所遭受的非议而说,周如斯到处找他给他打电话时,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千言万语,这句话也是其中之一。
林焕的眼中露出异色,他说:“不必。”
周如斯抿了抿嘴角,停顿的脚重新抬起来,径直从他身边错了出去。
有些事是迷雾深霾,就算人没有能够将其拨开,它也会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消散,可能慢到百万年,也可能快到一瞬间。
哪怕发生了那样的事,周如斯依旧会常常注意林焕。在球场,在教室,在路道的林荫,也在自己的隐秘的心里。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停留在一位数的时候,周如斯在沈欣欣无止休的纠缠中意外知道了一个视频,是他和那个调酒师在酒吧暧昧时拍摄的。沈欣欣那晚并没有去过什么酒吧,甚至连林焕的电话都没接过,只不过在当晚深夜接收到林焕的一个视频文件。
那是让沈欣欣为情发狂的导/火索。
而当周如斯抱着一丝侥幸走遍五华街,最后还是得知他被下药的那天,林焕和那个调酒师有过接触后,他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不想要再那样痛苦地喜欢一个人。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类,追溯内心的最深处的本质,他也从没想过去当一个被人夸赞的好孩子。他的风度、进取、乐观等一切好的品质都是在孤儿院时为了和身边的孩子竞争,为了能被好人家挑中而做出的实力伪装。后来他被周家收养,又为了不被抛弃,便更加努力地将这些品质刻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他从未想过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是否会成为恶到令人发指的一种人?是否会放肆到不计后果地做一件事?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可以。
周如斯就是在那个难忘的酒吧里打电话约林焕出来的。出了门,天边的夕阳红得热烈,他忘了自己喝了多少酒,意识却还在,看到从远处缓缓走来的人,他觉得自己能用手描绘出对方具体的轮廓。
常年练球所积攒的力气可以让他将同他一般高的男生压制住,虽然较为艰难。
五华街巷子里是随处可见的小旅馆,周如斯找到了那个男人那晚带他去的那间。
狭小而灰暗。
他摇摇晃晃地拉开陈旧的窗帘,外面街道的喧嚣依然能够传到这里,带着低俗与烟火的味道。他站在那里,有暗淡的光线吊在他的眼尾,映出几分别样的抑郁。
周如斯转过身。
林焕被他用绳子紧紧地绑在床上,他放弃了挣扎,只问:“你想做什么?”
“别这么问。”男生走过去,在他的床前缓缓蹲下来,“我想做的实在太多了。”
那似乎是一个被笼罩在云中的梦,沾满灰尘的空调发出呼呼的微响,不算明亮的灯光照耀着彼此的眼睛,他只记得自己压上去用力地咬上对方的脖子,鼻间是他幻想多次的,淡淡的属于男人的味道,与同年龄的男生并没什么不同,却让他深陷其中。他用力地撕咬着他的皮肤,对方闷哼着,然后那个梦就开始变得模糊。
周如斯醒来时是躺在地上的,床上是衣衫整齐却受了伤的林焕,他的脸上流干涸的深色血迹,手和胳膊一片青紫。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明晃晃地凸显着他昨夜所受的折磨。
周如斯站起来,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隔壁廊道传来开关门和走动的声音,身上的酒气过了一夜依旧在周身萦绕……他蹲在地上,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颤抖。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人用力撞开,是收到信息带着林家人赶来的林焕的同学。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有人过来揍他,有人要报警,有人则在厉声质问……而周如斯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那个梦的后来,他到底对林焕做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冬至,大家注意防寒保暖啊啊啊!跪在键盘上的作者君决定去吃饺子……
☆、017
国庆假后补课,第一次的月考成绩也已经出来,周如斯所在的班级里大部分人考得还算不错,王海龙笑哈哈地对个别没考好的学生扯笑话说以后考前转转锦鲤说不定就能逆袭,满嘴跑火车,怎么都不像个正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