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胤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看弘晳一副谨小慎微之态,又在心里一声叹息。
犹豫了一下,弘晳又说道:“还有方才我从乾清宫里出来的时候,碰到大伯王也去请安……他让我将这个转交给您。”
弘晳一边说就一边皱眉,显得极为不痛快,他对胤禔没有好观感是肯定的,以前每回见了也都是面上请个安礼数做够了就算了,但最近,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回事,每一次见了自己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分外亲切友好,却总是让弘晳不自禁地头皮发麻,却碍着身份也不能甩他的脸,且,他还总是要自己给阿玛递字条子。
弘晳虽然不乐意,但也拿胤禔没法子,只能接下了这活,然后他又是个比较老实的孩子,胤禔给胤礽传的字条子他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去偷看,只原封不动地再转给胤礽,只是胤礽每次都只是瞥一眼就直接扔一旁的火盆里,且面露不屑之态,又实在是让弘晳更加好奇得百爪挠心。
今日依旧是如此,胤礽嘴角略微抽搐地接过弘晳地给自己的字条,这一次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满眼都是不屑,弘晳终于是没忍住,问起了他:“阿玛,大伯王他在字条里说了什么呢?”
胤礽面色一沉:“与你无关。”
“……”
说了什么?约自己去宫外的茶庄私会,他打得什么鬼主意胤礽几乎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跟自己儿子说。
“你不用搭理他,以后他再叫你传这种字条子,也别收就是了。”
“我明白了。”弘晳赶紧应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的宗室家宴,胤礽是踩着时间提早了两刻钟去的,康熙的气色果真就比前两天好了许多,胤礽进去的时候,他正半躺在西暖阁的炕上看书。
请过安,胤礽就站直了身,垂手立到一旁,等着他问话。
康熙瞥他一眼,问道:“这些日子在毓庆宫过得可还习惯?”
虽然他其实几乎每日都会来这里请安伺药,但之前康熙病得昏昏沉沉的也不想搭理他,今次还是第一次主动问起了他话,胤礽听了却是有些无语:“习惯。”
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能不习惯吗?
斟酌了一下,康熙复又问道:“先前……朕一直没问过你,你在咸安宫住的那段时日,老四他,可有克扣过你?”
胤礽扯了扯嘴角:“儿臣并未见过他人。”
那就是至少是怠慢了,康熙的眸色沉了沉,之前胤禛屡次在自己面前说胤礽那情况很好,想来也是在敷衍自己。
本还以为老四是个能让自己省心的,原也是阳奉阴违,办差敷衍了事,指不定还有私心。
没有再提这事,康熙转开了话题:“朕那日说的话,你需得牢记在心,朕虽放了你出来,但日后……”
“儿臣不敢。”胤礽道:“儿臣会谨记在心的。”
胤礽说话的时候微低着眼,声音也很低,一副十足受教之态,康熙终于是满意了,这便道:“从明日开始,你照旧上朝听政吧。”
“儿臣领旨。”
时候到了之后,参加家宴的宗室陆续来了,都是八分公以上爵位,然后便是一众成年皇子,除了被圈了的老三和故意被康熙给撇下了的老八,弘晳是唯一一个来的皇孙。
一人一张小桌子在御座左右两边依次排开,胤礽的身份有些尴尬,但依旧是被康熙指定坐在了左手边第一桌,再旁边才是胤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