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劲,你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是哪一条?”
梁劲想了想说:
“不专心听夫子授课者,左右手心各罚戒尺十下。”
王夫子有些吃惊,梁劲居然答得一字不错。
王夫子却不知道,梁劲此刻心里也是暗道一声“侥幸!”,原来梁劲前两年就已经把课堂规范记得七七八八,刚刚王夫子问他,他觉得自己犯的就是这条于是说出来,果然中了!
好不容易熬到夫子讲完下课,此时已经到了隅中时分,颇为疲倦的梁劲打了个哈欠,抖抖早已麻痹的双腿,抬步往家走。
梁劲到家的时候,梁姜氏刚替景必果沐浴完,看见儿子回来,招呼梁劲也来洗澡。
梁劲路过西屋,只见房门大敞,门帘也没拉,景必果披着湿发,赤着脚坐在坐在炕上,只见他拿了本书正在看,低垂的眼睫浓黑,嘴巴红红的,还有一截露出来的脖子,细腻漂亮得很,整个人居然透出一股子书卷气。
梁劲忍不住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唔,必果的脚也白白的,真好看……
景必果感受到落到自己脚上的目光,不适地缩了缩脚,看见梁劲傻呆呆站在门口盯着自己,问道:
“喂!你呆了么?看我做什么?”
梁劲的心里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真好看!”
景必果的脸“噌——”地一热,看见梁劲一脸赞叹的表情,心里没来由有一丝愉快,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说道:
“我又不是女人,好看有什么用,你快去洗澡吧,婶婶在催了。”
梁劲点点头往屋子外面走,他眼睛还停留在景必果的脚上,也没注意看脚下,脚脖子不小心在门槛上一绊,梁劲在景必果的屋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景必果也被他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有人这样也能摔跤,连忙趿拉着鞋子跑到门口把梁劲扶起来,看见对方脸上,袖子上都是灰土,蹙眉道:
“没事吧?你疼不疼啊?”
梁劲觉得刚才一下真是差点把下巴磕掉了,他想揉揉疼痛的下巴看看有没有出血,听见景必果的话,立刻一脸大义凛然装,道:
“不疼!当然不疼!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说着还摆出一个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笑容,用隐隐作痛的膝盖支撑着身体转身走开。
午餐的饭桌上,景必果瞅着梁劲下巴上的一大片乌青和梁劲那一脸“我不痛”的表情,剥了一个鸡蛋递到梁劲面前:
“喏!”
梁劲转头看见是景必果主动对自己示好,别说是鸡蛋,就算是梁劲最讨厌的萝卜,梁劲也会吃的。
因为梁劲和景必果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梁姜氏每天早上都去村头牧户家里买一晚羊奶回来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半。无论饭桌上有没有肉,总是雷打不动有一个梁姜氏替景必果煮的鸡蛋。
梁姜氏养鸡卖鸡蛋本来就是家里的一笔收入,因为景必果茹素的关系,她特地圈了两只母鸡下白蛋给景必果补身子,煮鸡蛋的时候却没舍得给亲儿子梁劲也煮一个,好在梁劲也懂事,虽然馋鸡蛋,脸上从不表现出来。
梁劲没接鸡蛋,而是看着景必果问:
“可是我把你的鸡蛋吃了,你吃什么啊?”
景必果不太习惯近距离与梁劲的双眼对视,转开眼说:
“婶婶多煮了一个,反正我也吃不下。”
坐在景必果旁边吃饭的梁姜氏瞅见他那小模样,乐呵一笑,也没点破。
梁姜氏想起刚才景必果到厨房来和他说自己害梁劲摔跤了,想把自己的鸡蛋让给梁劲吃,让她别把蛋煮太熟,梁劲喜欢吃溏心蛋,那小模样也是这样,别别扭扭的,明明关心梁劲还不承认。
她瞧见两个孩子都懂事,心里高兴,同时反思自己区别对待的确不公平,索xing狠狠心,决定以后给两个孩子一人煮一个,鸡蛋才值多少钱,若是因为鸡蛋让这关系不错的小哥俩产生嫌隙才是得不偿失。
梁姜氏忍不住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感叹道:
“唉,劲儿以后能娶一个必果这样的媳妇就好喽!”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就连景必果身具内力也没听见,梁劲的筷子却是一顿,媳妇么……他抬头看一眼景必果,突然耳根子就红了,连忙低头吃蛋。
梁劲吃东西和他爹一样,无论是凉的还是烫的都是捧起来就唏哩呼噜地吃,梁姜氏说了他好多遍也改不过来。与之相反,景必果则从小就被教导吃东西要讲究细嚼慢咽,不能狼吞虎咽,故而在梁家饭桌上,往往可以看到梁劲和必果一块儿吃饭,前者都把饭吃完了,必果才吃了一半。
梁劲三口两口把景必果给自己剥的鸡蛋塞到嘴里,看见景必果还在慢条斯理地剥剩下一个鸡蛋,景必果的手也好看,手指纤瘦,指甲圆润粉红,难得的是即使托着个剥了壳的鸡蛋,这双手上的皮肤也丝毫没有被雪白的蛋白比下去,梁劲咽咽口水,抓了块桌上梁姜氏做的豆饼往嘴里塞,心里纳闷自己分明方才明明已经吃了一个鸡蛋为何还会觉得嘴巴馋。
饭后,景必果帮梁姜氏洗了碗往西屋走,察觉到梁劲也跟着出了堂屋跟在自己后面,景必果回头问梁劲:
“你做什么?”
景必果还是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梁劲见了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扬扬手里的一册书,凑过来道:
“必果!我下午不用去学堂,你读的书比我多,要不给我讲讲呗,免得明天去学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