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挺烈性,说都说不得。
他俯下身,摸了摸她脑袋:“行行行,是叔叔的不是,你辛苦了,叔叔去给你烧水,你在这儿把晚饭给吃了。”
“晚饭?”
林清栀停住哭闹,眨巴眨巴眼,实则也没挤出眼泪,这个男人还给她留了晚饭?
男人从身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盘子兔子肉:“全是你的,谁都不准觊觎。”
女孩子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那盘兔子肉,不得不说,心里有些许的感动。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还惦记着她没吃过晚饭,给她留了一整只兔子。
林清栀吸了一下鼻子,上辈子,在林家,她吃饭总是故意只吃半碗,就是怕亲爹林建国嫌她费米,再把她给抛弃了。
但实则,是她想得太多,林家哪里缺她那一口吃的?
可是女孩子这敏感脆弱的心思,谁也不会发觉。
上辈子,林清栀当了一辈子负累,叔叔婶婶家多余的野种,林家的拖油瓶,再到蒲家的弃妇。
两辈子头一回有人这么惦记着她。
“叔叔……”
女孩子感动地嗫嚅:“你真是个好人。”
男人意外地扬了扬眉毛,只是一盘野兔子,这个山里的小丫头还真是容易满足。
“快吃吧,再不吃要冷了。”
林清栀连忙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慢慢咬。
她嘴巴小,吃东西狼吞虎咽不起来,再者,太馋的相会把她婶婶吓到,认为她胃口太大,养不起。
所以,她从小就是这么个斯文吃相。
看在男人眼里,又是一番计较,这女孩,不适合山村!
林清栀猫在屋里吃肉,男人去灶屋给她烧水去了,今天他背她回来,顺带给劈了柴火挑了水,够这家几口人吃几天。
男人洗澡是在外面洗的,吃饱喝足后,跑到河边上往水里一扎,游泳顺带还洗干净身上。
这丫头也不小了,得用浴桶,他在灶屋转了一圈,左转右转没找到,把放土豆的脚盆给清出来了,用水冲了两遍,拿回林清栀的屋里去。
“这……这是菜盆子。”
林清栀打了个饱嗝,“婶婶要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
男人朝她坏笑了一下:“她都吃了你的尿,再吃你洗澡水算个啥?”
“噗!”
林清栀忍住笑,推搡着把他推出去。
自己关上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在屋里把土布小衫给脱下来,光着身子钻进脚盆里。
热水温度刚刚好,看来男人还仔细试过水温。
她舒舒服服地坐在脚盆里,一边洗拭身上,一边思忖着,算算日子,渣爹林建国马上就要来接人了。
她到现在穷得连内裤都没得一条,一身土布衫子还是三年前,娘死的时候,村里人过不得她,把家里孩子换下来的旧衣裳拿来施舍给她的。
等从林建国手里拿了钱,她先要给自己置办点生活上的必需品,再存着去县城读书。
村里没啥读书人,前几年有个男娃子考上了初中,村长喜疯了,带领全村人去给他们家送腊肉鸡蛋蔬菜,给那个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