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闷油瓶这种不善言辞的人,就算千言万语要感谢,也不会说出来吧,我心说。
敬完潘子,气氛有些莫名的伤感,作为氛围担当的胖子又义不容辞地率先发话了,“来来来,大过年的,大家不要这么伤感嘛。”
边说边站起来给我们仨都斟满了酒,胖子举起酒杯,对着闷油瓶说,“这杯酒就敬小哥了。敬小哥结束了守门生涯,不用再天天吃青铜门牌小蘑菇了,小哥我跟你说啊,现在你啥负担也没有了,以后就跟着胖爷我混,虽然在斗里胖爷我不如你,但在这外面的世界,你就不得不服胖爷我了。你只要跟着我混,胖爷我保证你活得生龙活虎,虎虎生威,享尽齐人之福。看门的李大爷他闺女,我跟你说长得可水灵了,要不是胖爷我已经有云彩了,我……”
“胖子,你少他娘的满嘴跑火车,李大爷他女儿都能当你孙女了。”我打趣道。
“诶,我说天真啊,我要给小哥介绍媳妇儿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被胖子这句话噎着了,突然有点心虚,转头对着闷油瓶说,“小……小哥,”靠,真他娘的丢脸,我心说,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吴邪,新年快乐。”反倒是闷油瓶很爽快,举起酒杯对我说了声新年快乐就把酒一饮而尽,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浮云一样。
我看闷油瓶就这点反应,心说,卧槽,闷大爷,老子被胖子损了这一顿,你丫就这点反应?不应该表现得“反常”一些,比如给我夹个菜以表达你听明白了胖子的打趣啊。
既然闷油瓶都表现得这么干脆利落了,那我肯定不能婆婆妈妈,倒显得我真的那么在乎“胖子给闷油瓶说媳妇儿”这件事,拿起酒杯,也道一声:“小哥,新年快乐。”
随后就是饭桌上三个大老爷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话喝喝酒,几杯酒下肚,胖子倒也没醉,只是胆儿放得开了,搂着小哥,举着酒杯说:“小哥我跟你说啊,刚刚跟你说要给你找媳妇儿的事,是胖爷我开玩笑的,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家小天真为了你,那可是……”
阿西吧,我赶紧站起身来,截住胖子的话,说:“胖子,大过年的,你他娘的瞎扯什么□□,你丫是不是喝醉了。”
胖子本来是坐在我和闷油瓶之间的,听到我的话,也没有搭理我,自顾自地绕过闷油瓶,走到闷油瓶的另一侧,搂着闷油瓶的脖子,继续说:“胖爷我可是千杯不醉。小哥,天真为了你可是吃尽了苦头,鼻子都差不多废了,还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要不是天真他祖上积德,几百次都不够他死的……”
我心说,滚你丫的瞎扯些什么□□,老子家上好几辈就开始淘沙倒斗。倒斗的,干的都是偷盗的勾当,何况还是偷死人的东西,不损阴德就要烧高香了,还祖上积德,积个毛德,明明是老子机灵,福大命大,跟祖上有个屌关系。
胖子还在满嘴跑火车,闷油瓶突然伸筷子给我夹了块醋鱼和几粒龙井虾仁,我被吓得一激灵,愣了愣,看着闷油瓶,再看了看还在嘚吧嘚说着的胖子,突然觉得好笑,闷油瓶也转头看了看胖子,我俩相视一笑,非常默契地把胖子的嘚吧嘚当成了背景噪声,我在心里默默心疼胖子三十秒。
晚饭过后,差不多七点了,离八点春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我心想收拾完这些正好到八点春晚开始的时间了,心里默默为我们铁三角这时间安排的合理性点了个赞。
我和胖子准备清理一下桌子、洗洗碗,闷油瓶说他也想帮忙洗碗,被我和胖子合力拦了下来,心想上回这闷油瓶说要帮我们一起洗碗,洗的时候这些碗倒是相安无事,结果洗完后放在那儿,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就各个都自爆了,后来发现是因为闷油瓶力道太大,这些碗早就被他给□□得有一条条小小的裂缝,不仔细去看当然不会注意到,所以等了一阵子后,就一个两个的前仆后继地相约去见了马克思。就这事情,还被胖子调侃道是因为这些碗福缘太薄,受不起粽子王这“温柔的抚摸”。当时我就黑线了,心说丫的胖子还真是“势利眼”,就知道拍闷油瓶马屁,不就是因为闷油瓶他武力值高打不过嘛,这要是我把碗弄成那样,指不定会被他数落成什么鸟样子。
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让小哥洗过碗。
这要是把碗弄碎一地,虽说这大过年的碎碎平安也算是个好兆头,但我们可不想明天大年初一就没碗吃饭,那可不就傻逼大发了吗?而且现在不比以前,老子可没那么多闲钱可以挥霍,就算有也不能这么挥霍!
于是胖子连忙拽住闷大爷,说:“诶诶诶,小哥,你那掐过血尸脖子、斗过野鸡脖子的尊贵的手,怎能干这种我们凡夫俗子的粗活儿呢?”
我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小哥,这种事情我和胖子来干就行了,你去客厅先看会儿电视吧。”我边说边把闷油瓶拽到客厅,递给他遥控器。
那一刻,我突然看到闷油瓶脸上出现了“我就是想帮你们洗个碗,帮你们减轻负担,没想到你们还嫌弃我t_t”的那种小孩儿才有委屈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只持续了那么一两秒,可还是被我捕获到了,萌得我好想上前一步捏捏他的脸,可心里合计着肯定会被这粽子王一个扭脖子,那老子就真他娘的完蛋了,估计这阳春白雪世外高人闷油瓶也不会因为“过年”这种在我等凡人才在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