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定住,笙箫默的银箫竟快了一招,直指青玗的喉咙,而青玗的竹箫距他还有半尺。
两人同时怔住。
青玗不禁微微勾唇。
见自己的箫竟然逼上师叔的脖子,笙箫默大惊,连忙将银箫拿下。
青玗不解笑道:「你紧张什么?」
笙箫默努力作镇定,却没有言声。
「刚才那一串招式你打得很漂亮,若是真实对战,此时你可轻易取我性命。」青玗说的坦荡,语气有赞赏意。
「我……」
青玗收了武器,看着眼前俊朗如星月的少年眼中若有若无的惶恐,欣然宽慰:「阿默,你真的长大了,也变强了,师叔已经打不过你了。」
「不,师叔,这不过是一时取巧而已。」笙箫默忙道。
青玗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笑得十分平和:「你不必谦逊,你是有实力的。师叔老了,本就有败给你的一日,你能变强,我真的很高兴。」
笙箫默看着他的笑,心中却是一酸。他走到青玗身边,俯身单膝跪在他身边,目光灼灼看着他:「师叔不老,和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样……」
青玗微笑着摇摇头:「你第一次闯进销魂殿的时候,才这么高,」他用手比了一个高度,「可现在,你已经长得比师叔还高了,你会长大,师叔当然会老,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师叔不会老,再过几百年几千年,师叔还是和从前一般的模样。」笙箫默语气执拗,他双手扶住青玗的臂弯,表情犹如盟誓,叫青玗心头一热,竟升起异样的温度。
「傻小子,无端端跪在这里做什么?快起来坐好。」青玗赶紧把他拽起来,下意识想把那异样的温度拂去,顺手斟了一杯茶放到石桌另一端。笙箫默依言在他对面坐下,笑呵呵地将茶一口饮尽。
青玗替他又斟了一杯,笑道:「白白糟蹋我的好茶,叫你这般豪饮,我这上品云针和后山的溪水又有何区别?」
「师叔嫌我不会品茶,只管接些雨水给我喝就好。」笙箫默狡黠一笑,又将那一杯茶吃尽,得意地看着他。
青玗看着这小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他又在故意耍赖,只能无奈一笑:「才道你长大了有了担当之力,这会儿立刻回去了。」
「那不是更好?」笙箫默来了劲儿,「我就可以一直在这销魂殿陪着师叔了。」
青玗一愣,转而却正了脸色:「又胡说什么?」
笙箫默自知失言,顿了顿,勉强挤出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我开玩笑的。」
终不似,少年游
瑶歌城一间茶坊楼上,竹帘半卷。外面冷风烈烈,室内却是重重暖意。橙色的炉火舔着铜炉,茶香悠然。
青衣仙人与戴斗笠的黑袍客隔着矮几对坐。茶坊小厮呈上新茶,为两人续了,便行礼退出去。
黑袍客缓缓摘下遮面的斗笠,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正是如尘宗宗主仲长越。
「堂堂天下第一仙派的掌殿,就在这小小茶坊会朋友,仙尊好生小气!」仲长越不客气道。
青衣仙人不以为然:「宗主若是觉得委屈,随我回长留便是,只是你若过得了那长留山的守卫,我自然在销魂殿以上等好茶招待。」
仲长越不屑道:「青玗,说句实话,我就最厌你们这些大派,繁文缛节甚多,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肮脏之事未必少做。」
青玗摇头不语,只是取了茶杯浅浅呷一口:「你特来见我,只是来讨这嘴皮子快活的?」
仲长越正了脸色,叹了口气:「我就是来告诉你,玉清派这次,是玩真的了。」
「又是炼神塔的事?」
「是,而且这次,我不会再袖手旁观。太白山欺人太甚,实在让人无法忍耐。我如尘宗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不光我们,还有其他小派都愿意参与进来。我念着与你的关系才对你说这番,你心里务必有个数。」仲长越说得慢条斯理,语气却暗含威胁。
「仲兄,我知道炼神塔之事,太白山不占理,可此事若能坐下商议,就不要妄动兵戈,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除非太白山将炼神塔归还玉清派,否则这事儿没得谈。」仲长越干脆道。
青玗有些为难道:「太白山派内之事,长留也不能干涉。」
「怎么不能干涉?你们那个掌门与太白山绯颜关系甚好,绯颜一个人哪里对付的住这些,不过想着长留在后,狐假虎威而已。」仲长越咄咄道。
青玗叹气:「若真是如此,就看掌门师兄如何应对了。」
仲长越勾唇讽道:「我看他这次多半要吃瘪。我告诉你,玉清派季连掌门已经私下放话了,他不会见衍道的。谁不知道他和太白穿一条裤子?」
「那他要如何?」
仲长越若有深意地看着他:「你。」
青玗皱眉。
「我已经和季连掌门推荐你了。只有你来,才有谈判的可能。」仲长越呷一口清茶,语气一针见血:「我知道你在长留的处境并不好,可正因为如此,你才既能代表长留,又不会偏私,能秉公处理。」
青玗苦涩一笑:「我若出面,我在长留的处境,怕是越来越好了。」
「青玗,我说句话你别恼。长留这样对你,要换了我,早掀他的房子扒他的庙!」仲长越将如尘宗宗主的佩印推到他面前,正色道:「我说过,只要你点头,这如尘宗宗主的位置,我立刻让给你,我自己带着商队专心给如尘宗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