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揪住秋宁衣袖,呐呐地道:“哥哥……”
秋宁甩开他的手,怒道:“别叫我哥哥!我白教你了!”
他力气用得大了些,水邱静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水邱静两只手杵著石头地面,呜咽著掉下眼泪。
瑛儿瞪圆了眼睛,跳到秋宁身边,使劲踢了他一脚,挥舞著小拳头对他咿唔乱叫。
步随云忙抱住瑛儿,一边劝秋宁道:“你要罚阿静也得先问清楚。”
秋宁红著眼道:“不管是什麽情况,他身为族长都不该躲起来!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最前面!连这样的胆量、见识都没有,凭什麽要族人供养维护!”
水邱静听了他的话,肩膀颤了颤,跪坐起来双手抓住秋宁袍子,哽咽地开口:“对不起,哥哥,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秋宁本不想理他,可是瞥见他脸上糊了泥土,被泪水冲出一道道的痕迹,蓬乱的头发上还有枯草树叶,十分狼狈。再仔细看,发现水邱静的小脸瘦了很多,圆下巴变成尖下巴,又想起他受辱的那些情况,秋宁再也狠不下心。毕竟他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族长的责任对他来说还是太沈重了。
秋宁终於伸手抱住水邱静。
水邱静双手紧搂住他,哇地哭出声来。
秋宁一面忍住满怀的酸涩心疼,一面轻拍他的背脊,也有些哽咽道:“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是哥哥太心急了……”
步随云在一旁静静地看著兄弟俩相拥而泣。瑛儿挣脱他的钳制,走到水邱静身边,学著秋宁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肩膀,像要给他安慰一般。
步随云的目光在山洞里扫了一圈,发现洞里的阴影处有一匹下马卧在地上。他走过去仔细打量,小马耷拉著脑袋很没精神,但是眼睛半睁著,摸一摸鼻子,还有热热的鼻息。而小马旁边放著很多用剩的草药。
他站起来,摸著下颌沈思了一会儿,转身问水邱静:“阿静,你真正偷的马只有这一匹吧?”
水邱静已经收了声,正趴在秋宁怀里摸眼泪,听了他的话,忙直起身惊讶道:“先生怎麽知道?”
步随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笑道:“我还知道,你偷马是想为它治病。”
水邱静用力点头道:“是的是的。”
“现在治好了吗?”
水邱静的小脸顿时皱起来,“已经保住了它的性命,只是还不能活动。”
步随云眸光一闪,道:“你们去当兽医之後是不是治好了很多马匹?之後风都尉就把你要到他的帐下。而他那里有马匹得了怪病?”
水邱静不可思议地眨著眼道:“呀,先生怎麽什麽都知道?”
步随云的声音冷下来道:“我总觉得风平裕很忌惮阿静,或者说是忌惮药师国的人。忌惮什麽呢?无非是他们的医术。治病马为何要躲到山里?一定是在风都尉眼皮下治不了。如果是寻常病症也难不住阿静,必是什麽古怪病症。”
他的目光变得暗沈,一字一顿地道:“阿静,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原来水邱静到了风平裕帐下後,发现有四匹马得了怪病。他本来想要向长老们讨教,但因为被风平裕的手下百般嘲笑挑衅,便存了想要争气的心思,咬牙独自寻找治疗方法。甚至还和人打赌,如果治不好马匹便输掉八十两银。
後来不但那四匹病马死了,其他马匹也纷纷染病死掉。风平裕硬说水邱静是庸医,治死了马匹,要禀报赵戍狄将他赶出军营。水邱静百口莫辩,又不甘心,便偷带著幸存的小马躲了起来,想治好小马再回军营。他躲在王府後山的山洞里,除了瑛儿见不到其他人,完全不知自己这一躲竟惹出这麽大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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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五十九)後宫乱1
昭妃的撵车停在畅春轩门前。刚通传进去,常贵便快步而出。
待他施礼後,昭妃淡淡道:“听说皇上今儿下午休息,太子十分想念皇上,不知皇上沐浴後可否移驾漱玉宫?
常贵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回娘娘,皇上和几位公子在一起,这一时半会儿怕不会离开畅春轩……即使出来了……咳,也不知有没有精神去看太子……奴才禀告一声不难,就怕娘娘和太子等得焦急……”
“常贵,”他未说完,便被打断,“皇上叫你,还在外面罗嗦什麽?”一个男孩从影壁後伸出头来,看到昭妃忙把头缩回去。
昭妃眼尖,看清那人是正得宠的君公子。
常贵为难地望向昭妃。昭妃气恼地瞪起眼眸,但转瞬又换上淡然的笑容:“你去吧。”
“多谢娘娘。”他匆忙行礼,小跑回畅春轩。
昭妃在门口立了一息,回身上撵车回漱玉宫。身後传来一阵大声的哄笑,不男不女的,分外刺耳。──看来几位公子全到齐了,倒是玩得欢。昭妃冷笑起来。
墨钦自墨睿出世後,重新开始宠幸男宠。
皇帝沈溺龙阳之趣,後宫嫔妃除了昭妃之外,少有人被临幸。倒是那几位阉人男宠圣宠愈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宫里都快横著走了。昭妃管理後宫,皇宠稳固,又是太子生母,他们还知礼仪。对於其他嫔妃根本不放在眼里,後宫的女人们怨声载道,而墨钦却从不加以约束。
今天这位君公子既是其中最嚣张跋扈的一位。
回到漱玉宫,关起门来,金姑姑开始不忿道:“那骚蹄子见了娘娘不问安不行礼,根本没把娘娘放在眼里。他一个没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