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塞万在靠近河流的地方扎营。夜里的气温更低了,加亚畏寒的挤到塞万的怀里取暖,一边的苏菲和庞顿进行着从见面开始就没终止过的斗嘴,虽然每次庞顿都落了下锋,依然乐此不疲。
亚瑟和阿南搭伴正在料理食物,火焰的光辉照亮了这个密林的角落。
“塞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加亚看着跳跃的火光,映在塞万的脸侧,分明的棱角,泛出了淡淡的阴影。
塞万搂紧了加亚,两人的额头亲昵的蹭了蹭。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我的父亲。”塞万柔和的笑着。
“父亲?”加亚很少听塞万说自家的事,他没见过塞万的父亲,从一开始塞万就是一个人带着弟弟比尔。
“我父亲曾经是菲斯忒部落的族长,不过他已经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加亚低下头,他想安慰一下塞万,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苏菲那么好的口才。塞万是因为从小一个人带着弟弟,才不得不比别人更早的深沉成熟起来吧。有时候,加亚甚至觉得塞万完全不象一个鲁达。鲁达本身不是擅长思考的生物,行事基本靠本能,火属性的鲁达就更加暴躁冲动,像塞万这样的很少。
“我母亲特别活泼,比尔的性格就是随了她。在我七岁的时候,迁徙的莰德勒兽大规模的袭击部落,我母亲就是在那次战斗中死去的,为了保护其他坎特,他被莰德勒抓走了,我父亲保护了族人,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伴侣——”
加亚忽然张开手,抱紧了塞万,虽然塞万没有说下去,但是加亚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失去伴侣的鲁达,会做什么。
“那时候我七岁,比尔才三岁。我没有接其他鲁达的抚养,一个人带着比尔。生存的压力很大,我必须像个成年人一样,狩猎、耕作、照顾弟弟,没有人教导我应该怎样狩猎,而且我那时太弱小了,所以总是饿肚子。后来我学会了观察计划,使用工具和陷阱,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下来,性格也越变越沉闷无趣。”塞万笑了笑,他不像亚瑟那样风趣幽默,也不像庞顿那样阳光开朗。不过也多得他有这样的习惯,才能捕获他最终极的猎物——加亚。
加亚从来没有觉得塞万沉闷无趣,相反的,他不太喜欢过于莽撞直白的鲁达,对嬉皮笑脸的人也没什么想法。应该说,塞万的性格正对他的胃口。
“我那时候就经常在想,如果我有了伴侣,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可是我没有做到——”塞万把脸埋在加亚的颈间。
“塞万——”加亚抚摸着塞万的头发,坚硬的发丝如同他的性格一般。
“是我自己不好,总是跑去做危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虽然有时候会不舒服,但是也没怎么样啊。”加亚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说才能让塞万停止自责。
“我会拼命的保护族人,可是我不会牺牲你,你说我自私也好,什么都好,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塞万坦率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知道自己身为族长的责任,但是他不能像父亲那样,伟大无私到为了部落牺牲伴侣。
“塞万,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加亚知道自己在塞万心中的分量,可是之前他还存在一丝疑虑,对于自己身份的疑虑,因为他没有坦白告诉塞万他的秘密。所以总是会跑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他是希望自己能够为部落多做点事情,给自己增加筹码,却不知道对于塞万来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了。
苏菲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瞳孔中倒映着对面塞万和加亚相互依偎的身影。说不羡慕是假的,他也想要一个爱人,男人女人,鲁达坎特都无所谓,他其实没有什么性别意识,只是想有那么个人罢了。
“看什么呢?”庞顿伸出手在苏菲眼前来回晃了晃。
“你走开啦,驽钝!”苏菲不耐烦的瞪了庞顿一眼,他好像从来就没给过庞顿好脸色。其实苏菲平时待人是很有礼貌的,那种礼貌中带着疏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这个庞顿心里就来气,想损一通,骂两句才过瘾。
“脾气这么差,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庞顿忿忿不平的哼哼,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个波赛斯部落的族长,为啥上竿子跑这来挨骂,但是要他走人,心里又放不下,至于是放不下什么?庞顿自己也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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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亚一行人穿过厄尔斯丛林,已经走到了必达沼泽。沼泽向来是危险的地域,一片低矮的蒿草丛,郁郁葱葱,上面覆盖了些白雪,让人看不清真面目。塞万背着加亚,在空中飞翔,阿南也化成了风神部落特有的灰羽鹏,行空中路线,剩下不能飞的人则是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行进。
“我背着你走吧。”庞顿突然对苏菲来了这么一句,走沼泽靠的是经验,这一片一片的蒿草,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沼泽和陆地的不同之处,想来这种经验苏菲一个坎特是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