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点点头,专心看着数月的濯染。空夜寒弯下腰退出了帝王寝宫,不疾不徐地走出高高的皇城城门,转头看眼那明亮的夜明珠色泽,伴随着由远到近的骨碌碌的马车声回转头望向数丈宽大路向他行驶而来的藏青色马车,唇角露出笑意。
马车在他身前停下。
车夫下马让车内的人走下来。
暗红发在这银色光火下越发的迷人,染了夜色的紫眸在温情笑意下流转着令人痴迷的色彩,度身而做的黑衣更显得这人高挑、独一,这人右手负于身后,向空夜寒递出了左手,眸中的笑更甚。
这人微露出的手腕带着一根细细的银镯,镯子上刻着精雕细琢的五爪乘云的首尾相含的栩栩龙图案,月色与城墙上倾泻的夜明珠色泽在这镯子上折射出优雅的兰色光芒。
“天明,让你着急了,抱歉。”空夜寒伸出自己的右手倾覆在暗红发男子?枢天明的手中,本有些被皇宫冷风吹凉的手顿时被温暖。在空夜寒伸出的右手手腕上也有着一根细细的银镯,只不过镯子上刻的不再是龙图案,而是首尾相含的浴火凤凰。
等急了,等急了什么空夜寒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只彼此的时间、彼此的感情、彼此的未来罢。只是下意识的想对着眼前这,自己所爱的人说这么句话。说完了,心里的某块大石也随着沉入虚拟的大海深底。
“无碍。”枢天明单手将自己身上的风衣取下披在空夜寒身上,扯入怀中进了马车。温暖的体温驱逐空夜寒身上沾染的夜寒之气。
马夫上马,驾车转弯离开。
在车帘合上的瞬间,那双淡漠的紫眸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高耸的城墙,不着痕迹蠕动的薄唇轻吐无声的言语。
在那高耸城墙上伫了一人,四散的银发如雪,迷乱了他身后明亮的圆月,隐匿在暗夜中的幽蓝眸子有着绝对魅人的光泽。
他是我的。想着枢天明最末的那句话,帝王轻扬了唇,笑得淡然而带了没有讽刺的调笑。
看着那素色马车缓缓消失在被暗色吞没的街道中的帝王闭了吹得干涩的双眸,任由凉风缭乱着薄薄衣衫去纠缠着银发。拿着保暖风衣前来的管羌,含笑地看着几乎融入这光色的帝王,细细的声音不刺耳有着像柳条儿尖划过清湖激起的涟漪:“皇上,若您倒下了还由谁来照顾未醒的长殿下。”
轻摇了下脑袋的帝王,转身下了城门,身后跟着管羌。
夜早已深得静了,只是被那夜明珠的光华无情的驱赶了。
白日的炎闷在此时也温柔了起来,细语呢喃的风拂动迎面的草叶,连难以辨认的蝉都无法惊醒。
浅行着走了小段路程,帝王偏头看了眼高挂于黑墨色帐幕的明月开了口道:“朕想独自走走,你去歇息了罢。”
吓了跳的管羌转身的时候,身后剩下的是那来不及被风吞噬的余声。
行走在御花园名为【凉澌】的小径上,像玩性未退的半大少年般走了走,嫌闷了的踢了踢脚侧的无辜小碎石与那细嫩的叶草儿。
凉澌这名的由来帝王不记得,就连皇宫内最老的宫侍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因为整个皇宫甚至京都?景雪城都唯独这儿生长着那小小的、一簇有上百新绿叶片儿,会在盛夏的夜散发出清凉气息的凉澌草。
在快走了凉澌大半的时候,低闷得比时间都还难以察觉的声音轻而缓的传进了帝王的耳中。
提起了警惕,淹没那天真的行为。
帝王微眯了下双眼,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左侧凉亭灌木丛面前,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衣着凌乱的孩子身材的人儿。藉由着力量之间的强大差别帝王轻易的读取了轻泣人儿的记忆。结果却是让帝王怔了下,原来是自己的长子?苏尘,其实说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有些勉强。
站了会儿,帝王见苏尘抬起沾了碎草的小脑袋,开口道:“哭得这般弱懦,丢了皇家颜面。”
怔惊得微张了粉唇,睁得大大的苍蓝色眸子直直看着帝王,恍然记起这仿若神明般站与自己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父皇,一边感到一边心惊的跪在了地上,喏喏的吐不齐一句话。
看他这样,让帝王忆起了记忆里另外一个很相似的人,弯下了身,像平常父子般摸了摸苏尘并不柔软的头发,轻散了声音:“皇儿应学着独立、强大,才能保护对自己重要,要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苏尘有些疑惑而受宠若惊的看着帝王,眸子里的泪水凝成感情。
的人是呵,曾几何时那人也这般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一时的爱心泛滥,帝王起身不留恋的离开。在他身后追寻的却是苏尘那有些脱轨的眼神。
那一晚的事,帝王从未记起,却是刻入了苏尘年幼的内心,学会了发芽。
3、空陌:第三章 ...
同样的夜,流转着相同温度的风。可是空气里残余的温度却是大相径庭。
奉行了帝王命令的几景悄然出现在吏部尚书?莫子禾的寝室内。
灯未熄,人影斑绰。
白烛泪,轻浅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