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精灵葬礼
“怎么忽然就……没了呢?”
对一个寿命不过百余现年不过二十五的生物来讲,要理解一个精灵女祭司的寿终正寝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苏文坐在床沿,枕头上摆放着蓝色带,和那金色的半个圆环。床头柜上摆着伪鸟巢,雏鸟安心地睡着。
他看向圆形的窗户,窗外昏暗。
黑精灵都离开了,也许和女祭司菲奥娜的葬礼有关。但黑精灵不允许外来人看到族人的葬礼,这是他们的忌讳之一。西瑞尔说,这是因为他们的信仰。
阴影与月的神,萨里维尔,接受黑精灵一生的效忠与奉献,在他们死的时候,带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得到永远的安宁。
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所有的精灵一系都认为永眠是一生最好的结局。
大约也是因为活得太久的缘故吧。像人类从来就只想活得更久一点。
虽然很难理解,但是苏文知道,对于菲奥娜来说,只要萨里维尔接受了她的灵魂,就算盖棺了。
留给小宅男唯一的问题就是:要不要去送她一程?
月影湖畔。
黑精灵披着暗蓝色的斗篷,手上提着银白色的灯,垂眸等待在湖畔。
烛光明暖,绵延湖岸,如同一整座银河流淌到地上。
水面平静无波,半个影子也没有倒映。
一叶扁舟载着沉眠的黑精灵女祭司,安静地泊向湖心。微微摇晃,裁开暗镜般的湖面。
不远处的密林里,一个披着斗篷的模糊轮廓晃了晃,小心地趴着,观望着黑精灵们。
阿萨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前。
苏文抬头一看,讪讪笑道:“啊,咧,真巧……你也来啊?”
阿萨迈穿着一身锻银边的幽蓝长袍,头发整齐地用环冠箍起,露出的耳尖戴着一枚苍蓝色耳钉。这个年幼的小祭司,在没有出状况的时候,仍旧显得十分高贵冷傲。
他身后跟着两名黑精灵,虽然眼眸中闪着诧异与不满,但没有说话。
阿萨迈说:“擅闯黑精灵葬礼者,杀无赦。”
苏文眨眨眼,有点慌忙道:“那啥,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就当没看见成不?”
阿萨迈抬起右手,他身后的两个黑精灵便将苏文架起,牢牢按住,往后拖去。
挣扎半晌,眼看着阿萨迈那骚包的长袍就要消失在视线中,苏文犹自不甘心道:“打个商量呗,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阿萨迈面色不动。
微风里仿佛有传来他轻声说:“你看到之后,焉有命在?”
——原来还是为了保护我么?
苏文感动得无以复加,左右看了看,用气音说:【阿萨迈会让我看葬礼的,阿萨迈会让我看葬礼的……】
等了许久,阿萨迈面色古怪地出现在他面前,对两个精灵说:“你们先去吧,我来处置他。”
苏文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
所以说,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就是得寸进尺的代名词。
苏文用星星眼看了阿萨迈片刻,阿萨迈耳尖一红,想了想,从右手上褪下一枚戒指,说:“伸手。”
“干嘛?”看这架势,苏文有点囧。
“让、让你伸手你你……你伸手就对了。”阿萨迈结结巴巴,俊脸慢慢地红了。
——这情况更可疑了有木有!
苏文更囧,使劲搓了搓手,把手伸了出来。
阿萨迈抓过他的手,将戒指一边给他套上,一边说:“你一会儿往左边转两圈,再往右转……”
“且慢!”苏文憋红了脸吼道,“别戴无名指啊你!”
阿萨迈于是给他戴上中指。
天色昏暗,枝叶交叠。两人鬼鬼祟祟地对视一眼,彼此涨红的脸都十分可疑。
过了一会儿,苏文咳了一声,对阿萨迈竖起中指,道:“这个什么东西?”
“欺诈指轮……”阿萨迈低声说,抓住苏文的中指,伸出两根指头,把那指环上的宝石左转转右转转。
苏文的面孔模糊了一阵,像被雕刻家迅速修整的雕像,轮廓改换,肤色略暗,耳尖渐渐长长,半晌,变成了一名正统的黑精灵。
苏文对着自己的脸上下摸了摸,捏了捏长耳朵——被刺激得浑身一颤,连忙松手,对阿萨迈问道:“……我变帅了!我变帅了对不?”
“你、你……唔。”阿萨迈扭过头,大跨步走,“这边走,我带你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