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吹着胡子,眼睛瞪得老大,他笑骂道:“臭小子,还挺不吃亏。我姓周名齐。”
周齐?周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我叫周毅。”
“毅?哪个‘毅’?”老人眯着眼,有点像睡着了。
周毅:“沉毅的‘毅’。”
“你看咱们都姓周,要不你叫我声爷爷呗。”
周毅睁开眼的看着周齐不语:“……”
周齐抖着胡子咆哮:“把你那奇怪的眼神给我收回去。”这种一脸“乱攀亲”的嫌弃的眼神是什么鬼!
周毅:“……”没睁眼睛也能看到?
“哼!”周齐傲娇地冷哼一声,就没见过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不对,还有一个!大的小的都一个德行!
一老一小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了一路,直到周毅到站。
车停了,周毅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周齐低哑着嗓子轻轻呢喃,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快些想起来吧……到时候啊…一定不要再忘记了……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
这一刻,周毅才惊觉周齐像个迟暮的老人,沧桑沉淀在他的骨髓。
周毅拿着包慢悠悠下了车,没有说话,没有回头。
车里是开着冷气的,即使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当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高温热气扑面而来,席卷全身,人走出去和走进蒸笼差不多。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直到车重新发动后,周齐终于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人都走了,怎么?你还不出来?”
……
“再不出来,你们分开之后,他的事我可不会告诉你。”
说完,周齐望着窗外,不再言语,空荡的车厢里重归沉默。
……
直到视线里已经看不到那个高瘦青年的背影,周齐回头坐好,同时也收回了睿智的双眼里流露的追忆。
空气里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好像是谁在无奈。
周毅之前坐的位置突然扭曲,仔细一看会发现扭曲的其实是空气,然后,渐渐浮现出来一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明。
一只修长细腻的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若有似无地摩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透明。
车厢里悠悠传出轻柔且有些乖戾的声音:“二爷爷……”
……
出了车站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小镇在这个城市的周边,虽然偏僻,但却能看到繁华都市里看不到的星罗棋布。
小镇很穷,除了车站附近,再远些,路灯便被关掉了。
不过周毅直觉是太抠门。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月光皎洁,即使没有灯光光凭月光都能看到地上拉长的清晰的影子。
只是,周毅从此处回家的必经之路会穿过一个桥洞隧道,月光照射不到桥洞里面,里面也没有灯,是漆黑一片。如果桥洞里面藏着一个人或是过路的人很急着过去,可能谁都不知道有个人刚刚和自己擦肩而过。
周毅本来是想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的,好巧不巧的是没电了,手机自动关机。
无奈,只能摸黑走了,即便如此,周毅也只是放慢了步伐,脚步微轻了些。
隧道里很黑,凉嗖嗖,和外面的燥热截然不同。
命悬一线!
后背撞上一片冰凉且坚硬的时候,周毅心里兀的冒出这个词。
此刻隧道里除了凉气飕飕,还多了一丝不太清晰的腐败气味。
听得风声破空而来,周毅委身躲开,只见周毅刚靠的墙壁惊现出一道火花。
那是什么东西?周毅不知道!
可是那一刹,周毅看到了一张脸,虽然那张脸上似乎黏着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认出来那张脸是——菏泽!
“嗬嗬嗬——”漆黑的隧道回荡的像人用舌头抵着下颚,然后从喉咙哈气的声音。
周毅放轻了呼吸,不自觉抿紧唇,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汗毛直立。他迈开腿往隧道口跑,就差两步!
后背兀的一痛,周毅抿紧唇愣是没痛呼出声,他只感到后背一片湿暖黏稠,一股血腥味,想也知道是血液流淌出来将体恤打湿黏糊在背上。
除此以外,还有一股寒意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
跑出隧道,在月光下周毅面色更显惨白。那股腐败的气息更近了,就在身后!
“砰砰!砰砰!砰……”
周毅突然觉得周围噤若寒蝉,只有耳边回荡着沉稳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切似乎变得静止,变得没有色彩。周毅不再跑反而驻足,抛头鼠窜永远不是他的行性!
转身外摆腿直直踹在“菏泽”的脸上,“菏泽”却因这一踹,“咔嚓”一声直接被踢断了脖子,脑袋偏着靠着肩膀上,脖子的皮肤被里面的颈椎骨刺破,露出里面的白骨森然。
然而,周毅一点杀了人的负罪感都没有,他不会认为这个东西是人,更不会认为“菏泽”就这样被ko了。
在看到“菏泽”还咧着嘴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周毅心道果然。
“菏泽”断了脖子,照常无恙,满眼贪婪地看着周毅,似乎这就是他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