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的电视不比国外,半夜里没什么激/情小剧场,干巴巴的就像没了肉馅儿的馒头,唐奈窝在沙发上,来来回回把收到的台翻了好多遍,最后实在没什么想看的,便将就着停在了一档有关于烹饪的台上。
有着栗色bō_bō头的女主厨在荧屏上笑得虚伪至极,她拿着锅铲,模仿着台湾腔,又模仿得不地道,出现了一种嗲声嗲气的语调:“现在配菜已经切好了哦,让我们来看看砂锅里干烧的狗肉有没有入味。”
狗肉……
唐奈嫌恶地皱起了鼻子,瞪着女主厨用湿抹布包着砂锅的盖子头,小心翼翼地揭开,她的动作很夸张,腰一弯就能看见她低胸套衫下隐隐绰绰的沟线,她眯起眼睛妩媚地像是拍a/v似的,感叹道:“哇~好香哦~”
我草,香你个妹啊。
唐奈看着自己的同胞在锅里被分尸成一块一块的,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他在人界也算住过了一段时间,对这种东西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敏感,但当他骤然看见这种烹饪节目时,还是会觉得非常别扭。
他按下了换台键,对着风光片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于是唐奈把拖鞋脱了,蜷进沙发。
屏幕的荧光洇在茶几的相框玻璃上,他对着姐夫和姐姐的合影发了一会儿迷糊,然后阖起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总觉得处于半睡半醒的胶着状态,时至凌晨,恍惚还做了一个不连贯的梦,梦里自己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赤着双脚,脚底板踩在干热干热的沙砾上,脚心都痛得厉害。
他走在姐夫说的那片干旱死亡区,眼睛被金色的沙浪刺得流泪。他的嘴唇干得发裂,他渴得厉害,可是没有水,走了好多路,一直都没有水。
灼热的阳光逐渐成了膛内火热的锅炉,他好像就是那只被女主厨放在锅里煮的狗,骨肉剥离,血沫子被漂洗掉,他和一堆酱汁八角香料混杂在一起,撒了葱末,慢慢地煨炖,慢慢地煮烂。
人……是不能和狗平等地相处的吧?
即使把它们当成宠物,甚至是家庭成员,但还有很多人,对它们的肉垂涎不已,在人的心里,这些“动物”终究是低人一等的。
他们就是有着这样莫名其妙的,毫无根据的优越感。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唐奈就醒了,也许是做了一晚上噩梦,浑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已,他撑着手从沙发上坐起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头发,却发觉有一件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唐奈的手指没在黑发中,微愣了片刻,俯身拾起那件衣服,是件墨蓝色的冬季警服,银色的肩章灼灼发亮。
那是顾陵的警服。
第 10 章
唐奈把顾陵的警服收了起来,想到姐夫会给睡着的自己盖衣服,心里就觉得很暖。
此时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了早晨五点,唐奈背着双肩行李包赶到停车库,车库内的几盏灯坏了,管电器的大伯懒惰的要命,拖了好久没修,所以车库内很昏暗。
唐奈走了一段路,前面隐隐绰绰闪动着一点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细微却扎眼,好像是有人在那里抽烟,他快步上前,听到火光周围传来争执的声音,然后滴的一声响,汽车的车灯亮了。
唐奈一时间受不了这么刺眼的光线,连忙用手挡住,耳边却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嗓音:“哟,奶糖,你可让姐姐好等啊。”
唐奈听着声音觉得不对劲,放下手臂,眯缝起眸子迎着强烈的灯光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叼着香烟的高挑女人正坐在车盖上,腿架得老高,她穿着高领浅灰色绒衫和修腿牛仔裤,外面罩了件白绒领的宽大雪地风衣,英军陆战靴毫不顾忌地踩着奥迪车盖,银色骷髅毛衣链在胸前灼灼发亮。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博物斋的主人,以及替人□的小老板——洋葱。
“ciao~”洋葱逆着光朝他微笑着招手,橙黄的光晕柔缓地沿着她的轮廓流淌下来,将衣服的绒羽浸渍得更加朦胧,“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
操,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唐奈僵在原地,面部有些抽搐,他很怀疑这个女人的语言系统是不是出现了故障,不应该是“嘿,帅哥,我们又见面了。”或者“嗨,帅哥,我们又见面了。”吗?
操,帅哥,我们又见面了算什么……
其实唐奈不懂,洋葱同志说的那是意大利语,这位女同志相当变态,通晓德意俄法英西葡波斯越南等国语言,这还是她使用过的,没使用过的可能更多,保不准还会什么食人族土著语。整个就是一带毛喘气儿的活体翻译器。
洋葱从车盖上跳下来,两步走到唐奈前面,弹了弹烟灰,伸出一只涂了指甲油的手,说:“从今天开始就多指教了,我们要一起相处三个月,亲爱的小帅哥。”
光线照在她伸出来的手上,但唐奈并没有去握住,而是傻愣愣地望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相处三个月?和你?为什么?
正在这时,车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他径直冲到洋葱后面,一拍她的肩把她掰转过来,怒道:“婆娘,你他妈的怎么回事?我们是去找狮印的,又不是去玩的,带他去干什么?还有——”
他刷地从后面拽出一大包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往洋葱脸上一摔,青筋直爆地吼:“强调了多少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