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往师兄们的友人处看去,就见那三人确有淡淡羡慕之色,却没有贪欲抢夺之心。
他于是放下心来,想来也是,若这三位剑修经不起考验,在他们修为高于自己与师兄时,诸位师兄又怎么能放心叫他们同来?那必然是生死之交,能托付后背的挚友了。
思及此,徐子青对这三个剑修的戒心,也放下些许。
云冽收起剑神令,道一声:“走了。”
经由半日相处,那些人也知云冽性情,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就一齐跳下高台。
他们方才已将神识扫向远处,能知晓就在西北方数千里外,有许多人聚集之地,粗粗一看,似乎与外界无甚差别。
若是要询问什么,不如先去到那处再说。
于是众人运起遁光,前后遁行,不多时,已然赶到。
这看起来,像是个县城。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不仅有许多修为高深的剑修,还有不少炼气、筑基这类低阶修士,更甚者,所在最多的,竟然是凡俗之人--观那些人周身气息,的确是从未修行,就连灵根,也是没有的。
可是凡俗人若在外界,不论如何对修士都有敬畏崇慕之心,而这些却很不同,似乎只视若寻常。
徐子青等人遁光落地,现出五个相貌堂堂的俊逸青年来,通身气度非常,各有风姿。
县城口就有一家酒铺,里头的人见到他们,就有个俊俏少年搭着汗巾,快步地走了过来,开口就道:“几位仙长是凭着剑神令过来的罢?若不嫌弃,请到小子酒铺里喝上两杯,听小子解说一二?”
他身上没有灵光,显然也只是一个凡人。
几人听到,都看了过去。
照理说,他们五个至少也有元婴修为,这区区凡人见到了,就算是习以为常,多少也要被那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摄,要有些影响的。然而这店小二似的少年言语顺畅,就跟招揽普通客人没有两样。
这五人觉出不对,就将俊俏少年打量起来。
很快,就发觉他衣襟上别着个徽印,乃是一只火鸟图案,隐隐焕发出一种奇异之感。
仿佛……有一尊大能庇护,叫人不能妄动。
那俊俏少年见状,不以为意,只再请了一次。
故而徐子青等人略作沉吟,就跟随进去,即便是那位魔修,也是如此。
很快,众人就在一张方桌左近坐了,面前各放了茶水,香气袅袅,嗅一口入腹,虽未有多少灵气,却也觉清爽。
因几位剑修性情各异,或寡言、或古怪、或阴郁、或严谨,都不是能叫人放下心防的,徐子青暗叹口气,还是笑了笑,主动与那俊俏少年交谈:“这位小哥,不知有什么见解,还请指教?”
来到这陌生的所在,这些凡俗人反应奇怪,也莫要小看才好。
俊俏少年见他这般,先笑了笑,脸上两个梨涡,显得很是讨喜:“好懂礼的客人,与从前那些都不同。”这般赞了一句后,他说起来也就详细了,“诸位下界之人凭剑神令来到此处,我等长居九虚之界之人,许多年下来早已知晓这事。小子也有百余岁数,见到不少来客,只见到各位身上气势,便能轻易分辨。”
徐子青神色温和,点了点头,示意倾听。
俊俏少年便继续开口,将几人不解之事,都一一道来。
原来这九虚之界虽处于时空夹缝之内,但毕竟是一方世界,天生就孕育许多生灵,其中种类繁多,并不在其他世界之下。其中凡俗人土生土长,每万人之内有感悟天道者,成就另一套修行体系,是为神道。
这神道,并非是成神之道,而是阳神之道,与天地相合之后,人能长生,成为一种与天地同寿的大能者。
与修士修真是截然不同的。
九虚之界有数个奇特领域,剑灵塔在中央领域,为下界剑修历练之所,其实同本地之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修炼阳神之道者,也并不能在内中锻炼。
而除却这些领域之外,其他地域则分为若干城镇、县城等,大小不一,但几乎每一处,都有一位甚至多为志同道合的大能者坐镇,掌管一方安危。
下界来人若要在此逗留,就需得遵循一地之规矩,否则,就要被大能者驱逐,罪行严重者,更要受到惩治。
就譬如说如今五人所在的桓县,距离那剑神令传送之地最近,往往就有许多下界修士要从此地经过。
而桓县有一位大能名叫赤羽,修炼出来的阳神化作一只朱鸟,有耀目火能之力,庇护桓县县民。下界修士彼此之间或厮杀、或争斗,大能并不在意,若是伤及县民,则只要身处此县之内,就要遭受惩罚。
因此最初下界来人后,九虚之界凡人亦是恐惧,不过曾经在桓县里耀武扬威的修士,却在杀伤一位凡人的瞬间,被天降火雷打了个正着,就此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