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宿忻又道:“于承璜国你我设下计谋,以‘声东击西’之计取得血魔肉身。”说到此处,他便有些赧然,“事毕后我一心想要邀道友来我散修盟,竟也将它忘了个干干净净。”
“昨日出关,师父召见于我,询问我诛魔之事。我直言相告,为其提醒,方才想了起来。”
的确如此,何止宿忻不曾想到,便是徐子青,也是忘却了。
想那时他寻得血魔肉身,就收入了储物戒中,割断其与血魔联系,使血魔不能轻易召唤肉身、非得先将他除去才可。
而后便是与血魔大战,因战得激烈,绞碎血魔元神之后,他便是大大松了口气,心境也有松懈。再有宿忻邀他入散修盟之事,这般下来,居然就没忆起。
思及此处,徐子青面上又不由露出些许古怪之色。
寻得血魔肉身后,他那好友云冽嫌弃那肉身,宁愿行于戒外,也不肯进入储物戒中。可与血魔之战后,云冽点除宿忻部分记忆,就重又进入储物戒里……如今想来,莫不是那时云兄也忘了血魔肉身所在?
若当真如此……
徐子青心中生出几分笑意,却按捺下来,暗中决意绝不会与云冽提起。
他正了正面色,说道:“血魔肉身仍在我手中,若是宿道友想见,我将它取出来就是。”
宿忻也是担忧徐子青将肉身遗失,如今听得还在,便是心下一宽:“倒不是我要瞧他,只是师父怕我扯谎,要亲眼一见,才肯信我。”
徐子青了然:“盟主忧心于你,理所当然。这肉身我便交予你,便算是我入盟之礼。”
宿忻听罢,大喜:“如此甚好,师父定然欢喜!”
徐子青也不多言,轻轻拂袖,就将那肉身放置于不远处的空地上来。
血魔肉身一出,顿时卷起了强烈的血腥之气。
同时整个山岩上都弥漫着让人心惊的窒息感,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仍然是枯干犹如骷髅,浑身筋络明显,血肉薄薄覆于骨架之上,就像是被剥了皮的尸体。
那张脸上七窍俨然,五官也全不成形,更是毫无毛发,使人一见心悸!
宿忻第一次见到血魔肉身,猝不及防之下是双目圆睁,随即捂住口鼻,几欲作呕。这等奇形怪状,未免也太过恶心……
他也不愿多看,抬手打出一个储物袋,直接把血魔肉身收了进去。顿时周围气息一清,宿忻伸出两根手指,嫌恶地拈起储物袋上系着的丝带,再远远地将它扔在桌上。
徐子青见状,忍不住轻轻一笑。
宿忻回过神,见徐子青拿忍俊不禁的模样,也略为尴尬:“徐道友,见笑了。”
徐子青摇头笑道:“宿道友赤子心性。血魔肉身的确很是……在下初见时,亦觉难以忍受。”
宿忻听他此言,也觉得心里颇为熨帖。他素来不爱与人相交,与徐子青交往言谈时却是如沐春风,对他不由生出几分好感,于是便是直言:“徐道友,我和你相识几日,颇觉投缘,不知能否唤你一声‘子青兄’?”
徐子青也对宿忻这爱憎分明的性子很是欣赏,自然不会拒绝,就说道:“此乃在下的荣幸,宿道友请便。”
宿忻一摆手:“子青兄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谦逊守礼,对那些个旁人还有些必要,对我却无需如此。我唤你‘子青兄’,你又长我两岁,只管唤我‘贤弟’或是‘阿忻’便成。”
徐子青莞尔:“阿忻贤弟。”
两人又是相对一笑,均觉得心情不错。
宿忻同徐子青又坐了片刻,推座起身,说道:“子青兄,师父还等我将血魔肉身交予他瞧,我便先去了。”
徐子青也起身送客:“阿忻贤弟请便,为兄便不远送了。”
两人告别,宿忻身后飞剑直冲而出,他纵身一跃,已然双足踏于其上。而后再对徐子青一拱手,身形微动,飞剑已杳无踪影。
徐子青嘴角含笑,也是转身。
青峰妙月正恭敬侍立。
徐子青便吩咐道:“我要下山一趟,归期不定。你二人照管好屋舍就是。”
二人立时说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