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有些讶然:“原来在大比之上,竟是可以杀人的么。”
宗门律令不许残害同门,可此时在大比时,却反而放松了这一项律令。
骆尧等人并非头回参加宗门大比,就有岳珺说道:“徐道友有所不知,大比之年众多弟子都要比斗,得胜者奖励丰厚,自然都不愿认输。胜者原本占了上风,却被不许杀人的律令所限,而败者反而豁了出去,就让胜者束手束脚,反而对胜者不公平了。故而有这规矩,若是耍赖不肯认输的,死在胜者手下,也怪不得谁!”
“原来如此。”徐子青恍然,点了点头,“这般想来,大比的确公平。”
岳珺等人相视一笑,旁的话就并未出口。
公平是公平,不过也只是相对公平罢了。
大比之年,每每都要死不少人去,又哪里都是耍赖不肯认输之人?也有些仇家相见分外眼红,出手就没了轻重;或者有胜者修为远胜败者,使了手段让败者无法开口认输的……但不论如何,宗门的考虑也颇全面了,再多要求,便非人力所能为。
演武场中,众人也纷纷动作起来。
只听一声龙吼,那三百座演武台上便立时出现了许多修士,二人一组,各自亮出了法宝来。
一时间光彩缤纷,台上真元涌动,气象翻腾,看得人眼花缭乱。
徐子青也是看向了附近的演武台,那处正有两名女修对峙,飞剑于空中上下翻动,彩绸飘舞,斗得是酣畅淋漓。
这修仙之人,但凡能有所成就的女修,大部分都是颇有能耐,于心志上往往更胜男修,斗起来也绝不留情。
只见其中那黄衫女修玉指一竖,那飞剑就破空而去,正在另一紫衣女修肩头捅开一个口子,紫衣女修吃痛,正要回击,然而黄衫女修竟是腾空而起,侧腰抬腿,狠狠将紫衣女修扫到了台下!
如此不过片刻工夫,便是胜负已分。
再看另一座演武台上,乃是一位笑容和气的青年修士与一位黑衣女修对战,那青年修士似是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出手慢了两分,可黑衣女修却是心狠手辣,当时一掌打去,掌力夹杂真元,就立时将青年修士打下了演武台!
此乃一念之差,这五十年一次的盛事,便就此失去了机会。
又有两个看来旗鼓相当的修士,一个看来年岁小些,另一个则老谋深算,前者出手坦荡,后者则经验丰富,初时后者被前者压制,而猛然一个刹那,后者便捉住前者破绽,直接将人拍下台去!
由此可见即便修为相若,却也是要处处小心,不然亦是败局。
徐子青心里惊讶,面上不显。
这大比之中,果真是同门亦下狠手,既然如此,待到他与人比斗之时,就切不可手下留情,否则想必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这般看了一会儿,徐子青也并未闲着。
他但只要看到新鲜的招式,总要以自身四季剑法于识海中演练一番,一心想若是自个遇上了同样的对手,该要如何应对、有几分胜算。
那边骆尧等四人也看得是如痴如醉,他们上回参加大比时,不过是刚筑基不久,勉强赶上盛事,却在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幸而遇上的对手都还算宽仁,不曾落下什么难以恢复的伤害,否则他们区区内门普通弟子,仙路也要夭折。
但此次却不同了,因着这五十年他们日夜苦修,不止是修为大进,更学会了许多手段。且除了骆尧刚突破到筑基中期外,另三人都已是筑基中期巅峰修为。倘若运道不错,就在这大比之上,说不得就有望突破到筑基后期!
因此,都是迫不及待。
不过看得最为认真的,却并非是这些个能够参与大比之人,反而是那八名女修。她们乃是运道不错才被丘诃真人收作记名弟子,其实修为薄弱,即便修炼不缀,也难以很快追上。
故而平日里精心伺候丘诃真人,唯恐惹得真人发怒,就要回到外门,重归那等不堪的境地。如今遇上这大好机会,自然都是极专注地汲取众多比斗修士的招式、经验,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增强自身修为的机会。
只是遇上不解之处,八个女修不敢打扰师尊,却更不敢询问那位冷冰冰的大师兄。而二师兄虽脾气好,却与大师兄形影不离,她们便也不敢随意亲近。后来不晓得是哪个女修先大了胆子,与丘泽四人搭起话来,那四人也都是脾性不错,见众女修求道心切,就也指点起来。
不知不觉间,这四人与小竹峰众人之间的距离,也在无形之中被拉近了。
过了有半个多时辰,终于轮到一人出场。
正是岳珺,为第三十二演武台,列四十二位,对手也为一名内门普通弟子。
这演武台上的对战都是极干脆利落的,岳珺见轮到自己,也不流连,直对高台上众人说道:“诸位,我先去了。”
说罢纵身而起,化作一道金色遁光,直接落在了那第三十二演武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