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个成年人要重新适应婴儿生活就很难,更别提一个抱着不合作态度的灵魂了,傅淼很硬气,无论是饿了渴了还是拉了,他一概不说话,宁可捂死了,也绝不在这种庄稼人面前哭,可他这种态度在老人看来就是傻了啊,老人带着他跑去找神婆,神婆在傅淼身上写写画画,还喂了他喝难喝的符水,当天回去,傅淼就上吐下泻,差点没折腾死,快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经过他的嘴到了他的胃,后来他活过来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母猪的奶。
傅淼并不感恩,庄子上不是没有刚生孩子的女人,可这家还用这么恶心的东西喂自己,他恶心的都要吐了,却无法反抗,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报复!
当傅淼尝试着能说话的时候,他第一个字就是“不”,“我不吃那么恶心的东西!”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的说是玉米糊糊的东西黑不拉几的,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他打人,他骂人,老人刚开始都忍了,只觉得是自家把孩子宠坏了,遇到别的孩子被傅淼欺负,老人弯下腰替他给人道歉,可这孩子把庄上所有的人家都给得罪了,老人在这个庄子上也无法管下去了,便卸了庄头的活计,可这样下去,日子便难过了起来,日子一难过,傅淼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傅淼硬是摆着大少爷的谱,这样不吃那样不要,什么都是最好最贵的。
傅淼名义上的娘只是个小农妇,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她对傅淼刚开始是有感情的,可随着傅淼长大,打她、骂她,她都忍了,可是傅淼从未喊过她一声妈,还总是要这样那样,甚至还说出,“连丝绸都买不起还好意思喊我儿子”这样的话来。
女人哭了,她的男人也不好受,“你若嫌弃,你就走,不要当我家儿子了!”男人难得硬气了一回。
老人劝也没有用,再说,就算有再多感情,也经不起挥霍,他只是拿着烟枪坐在了院子里,脸上满是沧桑。
傅淼闻言噎住了,他还小,真的可以生存下去吗?“走也可以。”他眼珠子一转,缓缓开了口,“把我襁褓里头的玉佩给我,我就走。”
“什么玉佩?我没见过。”男人与女人面面相觑,俱都摇了摇头。
“别怪我不警告你们,你们只是个普通人,那不该是你们拿的东西!”傅淼眉头一拧,阴沉地说道。
“养你五年多,你竟然把我们当做仇人看待。”女人哭倒在男人怀里。
“没有!当初那个人抱着你给我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佩,我们张家是穷,可绝不会贪墨你的东西!”男人愤然说道。
“张二狗,你走吧。”老人彻底伤了心,他收起了烟枪,进了屋。
门在他的面前“啪”地一声关上了,傅淼的脸色越发沉重,什么张二狗,他才不叫这个名字,简直就是耻辱,若他武功还在,定要把这些个人给杀了,可他现在还小,武功还练不起来,只好来日再说。
屋子里的人都很伤心,本来是想养儿防老,却万万没想到这儿子居然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自个是养的,不是亲生的,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怎么也不会养熟的,更何况这儿子的作为让他们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唉,明天把地卖了,回老家吧。”老人叹息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让他们一家三口逃出升天。
说回傅淼,他虽然武功没有了,可力气却很惊人,所以才能欺负全庄孩子无敌手,可现在他还小,也无处可去,见天色已晚,傅淼干脆找了别人家的空屋子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离开了这个庄子,去了镇上。
在镇上,傅淼当跑腿、当乞丐、当搬运工,什么活计挣钱他干什么活计,挣到的钱他拿去买了打熬身体的药材,他渐渐长得结实了,可他不敢练那假的绝世剑谱了,只能把以前秦剑教的功夫从头练起,要不是他知道秦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他早就去找秦剑拜师了,傅淼没有想过重来一世,秦剑不收自己为徒的可能,就像他上一辈子一直笃定自己是个武学奇才一样。
傅淼慢慢长大,这辈子的他不是含着玉石出生的,也没有公子少爷一样的过日子,他卖惯了力气,长得又壮又黑,当他从边镇走出来,他才发现自己是那白鹅群中的黑鹅,格格不入,行止、相貌令人一看就知道是乡下地方过来的,他看谁都觉得是在嘲笑自己,他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出手教训了别人,怎料到他教训的那个人竟是当地大帮派帮主的小舅子,在枕头风的作用下,全帮一涌而出,势要把傅淼给抓起来给小舅子揍一顿解气,可傅淼硬气啊,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有时愤怒之下出手,更是控制不了力度,一来二去,帮派跟傅淼的仇怨是更深了。
傅淼的武功对付这些蝼蚁绰绰有余,可若是有成百上千的蝼蚁缠住他的话,他也很难施展开拳脚,他憋屈地开始逃跑,往南边帮派的势力范围外跑,经过一年多的东躲西藏,他终于跑到了富裕的江南,身后再没有人了,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快走,龙舟赛要开始了!”边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相互簇拥而去。
龙舟赛?原来竟然是端午了吗?傅淼本不想去看,可无奈何人群却把他给挤到了江边,江中数十艘龙舟在击鼓壮势,两岸的人群齐声叫好,傅淼的心情稍稍缓解了,可他还是觉得不自在,感觉自己跟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他转身想走的时候,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