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航的主治医生姓陈,叫陈赛,今天四十多岁,是军区医院最年轻的脑科专家,肖长山到他的办公室时,他刚刚忙完,正拿着顾航不久前拍好的片子在看。
肖长山不敢出声打扰他,一直到他看完片子之后,才走了进去。陈医生见肖长山来了,指了一下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道:“肖先生,你坐吧。”
肖长山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在打量陈医生的表情,此时,陈医生把片子放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望着肖长山,说道:“你还没看过小顾今天拍的片子吧。”
肖长山摇了摇头,就算他看也完全看不懂。只不过医生严肃的表情让他下意识的心里一沉,他喉咙有些发紧,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先出声问道:“陈医生,不知道小航情况怎么样了?”
陈医生向上推了推眼镜,看着肖长山说:“我刚才已经看了一下片子,情况不大好。”
肖长山后背开始出冷汗,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说,不要相信这些医生的话,他们就爱夸大其词,现实情况却是这些医生直都属军区对口,陈医生又是医院方面亲自指定的,他是一个负责的好医生。
陈医生又接着说;“本身他之前取出弹片时,已经经历了两次手术,再加上今天摔了一跤,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刚才看片子时,他脑袋里有一个很小的肿块,不过等肿块散了之后,这种状况就会有所改善。”
顿了顿,陈医生又说:“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第二次手术之后,小顾的脑神经被挤压,这些带给他的影响都将是终身的。”
肖长山脑子里一片空白,医生说的一些专业名词他不懂,可是他却听清了,医生的意思是顾航的恢复情况很不好,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从没想过如果顾航身体一直不好该怎么办,而且顾航那么有信心自己一定会起来的,要是他知道这些该怎么办
陈医生又说:“其实小顾反反复复的出现高烧情况,也是因为体质不好,手术后不能及时恢复导制的。”
肖长山脸色苍白的看着陈医生,怔怔的说道:“他怎么会体质不好,他是个军人,他身体可好了,连他的队长也说,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兵。”
陈医生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肖长山解释,想了一想,他跟有肖长山说:“这么跟你说吧,有时候一个人的身体机能,跟他是不是军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平时身体好的人,如果生了一场重病,他的恢复情况不一定比那些普通人要来得快。”
肖长山望着陈医生;“医生,那该怎么办,可以进行第三次手术吗?”陈医生不同意,他说:“小顾这个样子,短时间是经不起第三次手术的。”
听了陈医生的话,肖长山眼睛都直了,好半天都回不了神,陈医生又说:“术后恢复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我的建议是先回家修养,再定期到医院来复查,也许换一个环境,对他的身体更有好处。”
肖长山没有说话,嘴唇有些发颤,陈医生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意思是医院也不能治好了吗?回去修养的过程是多久?顾航会一辈子就这样吗?
过了许久,他才望着陈医生;“再没有别的办法吗,他还这么年轻,我老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那里的医疗水平不太发达,我不想就这样带着他回去……”
说着说着,肖长山的喉咙哽咽住了,连眼圈儿都有些发红,陈医生看了心里有些不忍,他想了许久,有些迟疑的看着肖长山,说道;“我的老师叫吴经国,他是国内脑科这方面顶级的专家,也许可以去请他帮忙会诊。”
肖长山听了一呆,随后急忙问道:“请问吴经国医生在咱们这个医院吗?”
陈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他几年前退休了,现在在吴市一家医院挂职,只是已经很少再坐诊了,就算去吴市,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
肖长山听说国内还有这样一位教授可能会医好顾航的身体,几乎是毫不思索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吴市,即使能见到吴经国的机率很小,但是总归要试一试。向陈医生道了谢,又打听了吴经国教授的一些信息,便出了陈医生的办公室。
出去之后,肖长山没有立即回病房,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子上,他摸遍全身,想找一根烟抽一下,只是自从来到医院后,他一根烟都没有抽过了。
有一个中年男人经过,肖长山喊住他,抖着嘴唇问道:“兄弟,有烟吗”
男人看见脸色很难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被确诊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便给了肖长山一支烟,还体贴的帮他点着了。
肖长山道了一声谢,而后大力吸了一口,烟却呛到喉管,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连眼泪都呛出来,那男人回头看着他,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来”肖长对他感激的笑了一下,又冲他摆摆手,那男人这才离开了了。
肖长山又吸了两口,吐出一个烟圈儿,便抬头仰望着天空,天上乌蒙蒙的,好像又有一场大雪要降临,肖长山只觉得心情很沉重,外面很冷,他却不想回去,怕面对顾航,更怕看到顾航因病痛苦的样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小花园里很安静,除他之后再没有旁人,这是个逃避的好地方,哪怕只有一小会儿,没有人认识他,不怕被人笑话,肖长山轻轻啜泣起来……
肖长山回到病房后,顾航还没有醒,肖城正在坐在病床前,自从肖长山交待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