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入骨髓》作者:画眉红
文案
人都说江南有三好,美人、美景与佳肴。
人也说江南第一贱,便是简少爷那张刀子嘴。
简傲冷笑一声,说:“吾之贱,贱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任公子之贱,贱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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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诞x简傲
第一章
清风拂过,吹地落花如雨沾了人满身。绍兴巡抚厉秣之将调任建康,特在沈园设私宴,广邀本地名士赴宴,以慰离情。
风光如画,高朋满座,堪称盛会。
简傲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手中酒杯,漆黑睫羽低垂,敛去一半眸光,风姿俊逸,周围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他却一脸寡淡,一个人拿落花在桌面上堆叠着什么。坐在简傲左右的客人倒也像是习以为常,并不去和他说话。
温渊自开宴其便暗中观察简傲,心中渐渐生出几分疑惑:虽然看起来有些孤傲,与传闻中倒不太相符。他长居卫州,因父亲胜任绍兴巡抚才举家迁来绍兴府,但来之前早已听闻过江南简傲的名声,一是闻江南简家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名。
这第二闻,却是简少爷从不留情的利齿。
温渊频频望去,叫右边的中年人看在眼中,那中年人轻咳一声,开口道:“温公子识得简公子?”
温渊回神,道:“自然识得,江南简傲便是在北地也算大名鼎鼎,今日一见,的确风采不凡,与传闻中,倒也不尽相同。”那中年人神情古怪地看了温渊一眼,干笑两声,道:“简公子的‘盛名’当然无虚,温公子可是起了结交之意?”
温渊坦然道:“确有此意。”
中年人默默地看了温渊一眼,见他神采飞扬、眉宇之间带着一点锋锐之气,却到底是个少年郎,于锋锐之间还残存少许任性稚气。中年人不由得委婉地劝说:“简公子的鼎鼎大名的确无虚,只是今日怕不是良机,简公子似乎并无谈兴,他若无谈兴,要他开口实是难事。”
温渊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然后开始琢磨了起了什么。
酒过三巡,不知谁先起的话头,从南北风物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南北人物。新任巡抚大人是北地人,巡抚大人的公子还在座中,席中多半又是江南宾客,免不了南北互相吹捧一番,但隐隐还是有南地略胜一筹的意味在。
温渊忽然开口道:“江南人物的确钟灵毓秀,但北地也不少秀士俊才,不知简公子以为南北可有高下之分?”
场面登时一冷,众人先齐齐看了简傲一眼,然后目光转向温渊,神情都复杂非常。此时简傲抬眼看向温渊,温渊面上不显,内心却颇有些不屑,他的确是闻简傲之名已久,但多半都是刻薄的恶名,尤其是一位族兄在简傲那里吃了大亏之后,更是厌恶此人。深觉简傲轻狂至此,必是那等哗众之辈。
简傲语调平平地道:“自古文无第一,南北又何必分什么高下呢?”
众人都暗自在心中吁了口气,看来简公子今天心情挺好,哈哈,挺好。
温渊却不肯就此罢手,紧接着又咄咄逼人地道:“但如今论起文章,人皆道是‘北梁南简’,论起丹青笔墨也有‘北任南简’之说,不是‘南简北梁’,也不是‘南简北任’,纵然简兄惊才绝艳,也不免屈居梁启章与任诞二位兄台之下,南北又如何没有高下之分?”
温渊此言中的针对之意并不掩饰,却是已不顾及满座的江南名士了。但若是他注意到了满座宾客的神色,便会发现包括厉秣之在内的满座宾客都是满脸的惨不忍睹之色。
简傲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渊,问:“敢问君子尊姓大名?”
温渊愣了一下,道:“不敢,姓温单名一个渊。”
简傲说:“哦,等有了‘北温南简’,还不是‘南简北温’之时,在下一定专门去金撰堂定制一块‘南北第一’的牌匾送到贵府。”
此言毕,温渊的脸登时涨地通红!温渊的言外之意太过明显——你不配!简直如同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满座宾客都一脸“早就料到”的神色。温渊到底是少年人、心高气傲,简傲半分面子也不给他,他只觉颜面尽失、一时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简傲拿起一只乳梨开始啃,温渊羞愤欲死,厉秣之作为宴席主人轻咳一声,三两句话将此事带过,安抚了温渊几句,又转开话题道:“好风好日好景,焉能无诗?还请诸君赋诗一首,方不负今日。”
侍从们纷纷捧了纸笔送入座中,简傲拾起笔正要写,坐在他左侧一位蓝衣青年对他低声道:“早知道不拉你来了,幼微你也何必,第一句都忍了,后面怎么又犯脾气。”
简傲咬着牙道:“北梁南简,北任南简,我非要南北换一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