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好,可以。”聂原点点头。
乌天心里松了口气,没想到聂原答应得这么干脆,就因为自己不要他的钱的缘故吗?看来他的确挺缺钱的。
吃过饭,聂原坐在乌天房间的桌前写作业,乌天站在他身后瞟了瞟被聂原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感叹似的:“你真用功,这么多数字我看着就犯困。”
“嗯?那,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题?我看我会不会。”聂原把椅子往一边挪了挪。
乌天站在聂原身旁,抱着手臂笑了,“没有,你写作业吧,我去睡会儿。”说完就转身走向房间另一端的单人床,脱鞋倒了上去。
聂原背对着乌天,懊恼地想,怎么就这么傻呢,乌天根本从来不做作业吧……还傻乎乎地问他有没有不会的题。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啊?应该不会吧,刚刚乌天还笑了笑呢……
直到身后传来乌天均匀的呼吸声,聂原才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作业上。然而不知因为是这一天过得太累,还是乌天的“这么多数字看着就犯困”有传染力,聂原看着一个个“osa”,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咚”地一下趴到了桌子上,也睡着了。
☆、当时(六)
星期一早上的早自习,很多同学都因为在家玩得太疯而昏昏欲睡,聂原更是如此,在乌天家待了两天,作息极不规律。就在聂原的鼻尖快要贴上课桌的时候,班级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所有欲睡不睡的学生都打了一个机灵,迅速装出一副埋头看书的样子。班主任老范咳了咳:“大家不用紧张嘛,我理解大家昨天刚从家里回来,还没缓过劲儿来,”听他这么说,学生们都在心里“呼”地缓了一口气,“所以我给大家想了个办法,一会儿谁再被我从窗户那儿看见打瞌睡,下去田径场跑圈,女生五圈男生十圈,不跑完不吃早饭。”甘城七中的教室有个特点,那就是窗台很低,走廊上的老师随时可以透过窗户观察学生的一举一动。
“……”
老范说完话,笑眯眯地在教室里溜了一圈,路过乌天的座位时他脚步一顿,但是没有停下。
老范推开教室门走了出去,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叹息——刚开学,谁都是小心翼翼的。
聂原还是很困,却无论如何不敢再打瞌睡了,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直往上涌。
忽然听到前座同学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声:“老范!”
与此同时,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老范刚走了不到三分钟啊?
“乌天!下去跑十圈!”
老范一声大喝。
所有人都一震,开学到现在,老范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硬。
乌天直接被吼醒了,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全班同学都扭过头来看着坐在最后的自己。
“什么?”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刚才说了,再让我看见睡觉的,女生五圈男生十圈,不跑完不吃饭。”这次老范的声音倒是正常了,甚至还慢悠悠的。
“刚才?”乌天又问。
其他学生默默在心里给乌天竖了个大拇指,真的猛士。
“我刚才说的,全班都听见了,就你不知道?”老范反问。
“……”
聂原这才明白过来,乌天每天早自习都在睡觉,刚刚自然没听见老范的话:老范这是针对乌天的。
就在聂原担心乌天要和老范对着干的时候,乌天从座位上起身,摔门走出了教室。
早自习下课后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然后就是第一节课。聂原刚走出教室,就被站在办公室门口抽烟的老范叫住了。
“你这腿怎么回事,怎么还摔了?”
聂原摇头,心脏砰砰跳:“不是摔的,是我……暖水瓶的内胆爆了,又滑了一跤,膝盖磕在碎了的内胆上了。”
老范惊讶得瞪圆了眼:“赶得这么寸!你这孩子够点背的,”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聂原裹着纱布的膝盖,“去过医院了吧?”
“去过了,大夫说按时换药就行。”
“好,那你还是注意点。换个质量好点的暖水壶!”
“嗯,我知道……谢谢老师。”
“行,你快去吃饭吧。”
短短几句话,聂原觉得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甘城七中有两个食堂,分别位于学校的南北两端。高一教学楼在南端,高一的学生就去南端的食堂。这个食堂有三层,一层都是学校开设的窗口,价格实惠,但味道自然非常一般;二层的窗口都承包出去了,虽然仍旧是以饭菜为主,但花样多一些,价格也贵一些。三层以各种小吃为主,过桥米线,汉堡薯条,等等,都是学生爱吃的,但价格自然最贵。
聂原一直在一楼吃饭,最便宜的早饭,两个馒头,一份炒土豆丝,一碗小米粥,两块五就能吃得很饱。
聂原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想,乌天直接摔门走了,老范不得气死,不过老范针对乌天在先,啊不对乌天早自习睡觉在先……算了,谁对谁错都一样,乌天是乌校长的侄子,有乌校长给他撑腰啊。
回教室没一会儿就响起了第一节课的预备铃,班里安静下来,聂原回头瞟了一眼,乌天的座位还是空的。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位年轻的女老师,一般都是踩着上课铃进班。
聂原刚看完英语书上课文的第一句,就听见教室后门开了。
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乌天垂着眼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