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才没有!回去吧,礼奈!”
“说谎的话,礼奈是一定会生气的。但如果圭一解释,我能够原谅也说不定……所以,把门链松开,让我进去好好说话吧?”
在大雨滂沱的黑夜中,少女幽幽的声音隐约地传了进来。
说起来,对方为什么要这么晚过来?而且,直接说出“父母不在家”这种话……圭一分明就伪装出了大人在家、灯火通明的假象啊。
感到疑惑的士郎抬头看去,恰巧看见少女一眨不眨的幽蓝眼瞳与翘起诡异弧度的唇角。仿佛是雨夜的凉气从门缝中透入,士郎感到有寒意从脊骨底端窜了上来。
虽然从旁观者的角度,圭一的愤怒与警觉都实在有点反应过度,但细细想来,那个明显就在隐瞒什么的奇怪少女,的确很可疑。
接下来,固执地坚持要进来的少女,甚至将手探进了门。白皙的手指沿着门板的边缘向内爬行般延伸,想要将门链解开。
在某个瞬间,士郎几乎以为那是苍白冰冷的毒蛇,顺着能够入侵的缝隙缓缓潜入。
“什么啊,疑神疑鬼的……难道我被这里的人影响了吗?”士郎轻轻敲了敲额头。
另一边,礼奈诡异的表现已经与前原圭一危险的妄想接壤,令少年脑内仅剩的一根理智直线崩断了。
“给我回去!”咬牙切齿的黑发少年,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虚掩的门关上。
但是,并没有成功。
少女纤细脆弱的手指此刻宛如猛兽的爪牙,死死地扣在了门上。即便被挤在门板与门框形成的窄小空间里,也毫不退却。而少女呼痛的声音,也如同跗骨之蛆那样,以令人反胃的方式渗透进来。
看着圭一推挤门板抗拒着少女,士郎皱了皱眉。
阴谋的事情尚无定论,但眼下有件事可以确定: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个女孩子会受伤的。以圭一这个力道,说不定会令少女折断手指也说不定。
冲上前去,士郎将门向内微微拉开一点。少女下意识地将被碾压到通红的手指抽了出去,圭一则在下一秒夺回主动权将门彻底关上。
“你干嘛突然……!”
“不让她把手抽出去的话,门是不可能关上的。”
士郎的解释令激动的黑发少年愣在原地。他逐渐平静下来,露出有点僵硬的苦笑:“的确如此呢。”
屋外的雨声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详的寂静。仿佛靠在门板上的少女的哭诉,就那样清晰地传了进来:
“请让我进去吧,拜托了……我会为恶作剧道歉的……对不起……对不起……”
有点慌张的少女急促地道着歉,清亮的声音因为混入了哭腔而逐渐模糊不堪。
虽然是局外人,但士郎已经无法置身之外了。他将目光投向圭一:“不让她进来吗?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黑发少年神色古怪,在少女锲而不舍的道歉声中,他隐忍般地咬紧了牙关。
“圭一君?”
“不行!”失控的叫声尖锐得能够刺痛耳膜,“我已经不相信礼奈了。如果她带着凶器在外面,突然冲进来对我下杀手,那要怎么办呢!”
室内外瞬间陷入了压抑的死寂。
“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士郎微微加重了语气,“你谨慎成这样,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吧?但这孩子没有恶意,你把她丢在大雨里,实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将手搭上门锁。
名为龙宫礼奈的少女并没有恶意,至少,并非带着杀欲而来。
这是在圣杯战争中变得敏锐的士郎所感受到的真相。因此,虽然对少女心存疑虑,但他还是打算让少女与圭一好好谈谈。
然而,他忽略了站在他背后的,因为太过激动而已然精神不稳的前原圭一。
肩膀被狠狠击中了。伴着头晕眼花与深入骨骼的钝痛一起袭来的,还有士郎深深的不解。
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
偷袭者的凶器再度挥下。这次,士郎以手臂挡了一下,之后顺势夺过了那样凶器——是金属的球棒。
前原圭一在慌乱中造成了颇有气势的一击。腕骨仿佛受到了损伤,只是稍微转动一下,手腕就疼得撕心裂肺。手臂外侧也像被什么撕咬过一样,皮肤皲裂、血肉模糊。
只是,对士郎来说,对方根本没有伤害到他的能力。习惯了战斗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将暴躁的少年击昏。在这之后,士郎将门微微拉开。透过缝隙,他看到少女还站在门外:“今天……还是不要进来了吧?圭一君他,很不对劲。”
“我想也是。我明天再过来吧。”少女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受伤。她将被毛巾层层包好的便当盒递了过来:“但是,这个,请大哥哥务必代为收下。全部,都是圭一君喜欢的菜式。”
士郎打量了一下门外的少女:“你今天来,该不会是为了送便当?”
白色的纱裙被雨水浸透,紧贴在少女瑟瑟发抖的身躯上。她色泽漂亮的头发也被暴风雨弄得不成样子。
但是,被少女递到自己手里来的便当盒,外面还是干爽的。
此刻,少女露出欣慰的微笑,一字一句认真道:“是啊,就是送便当而已。雨已经差不多停了,我这就回家去了,大哥哥。”
虽然看起来很真诚,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心事重重地将门掩上,士郎打算将圭一转移到卧室,待对方醒来之后交谈一番。
然而,出乎士郎意料的是,眼下他还有另一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