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尼斯也需要好好教育。
他心里转过如此多的念头,看起来却好像在认真考虑尼斯的建议。尼斯和伯第感到有戏,充满希冀地盯着陈鸥的双唇,指望他下一刻就出口答应。
陈鸥笑了笑,道:“车子虽然日日保养,但对你们年轻人来说,还是太过老旧,你们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他在语气中充满引导性暗示,决定给尼斯最后一次机会。
尼斯看着伯第。伯第摇了摇头,于是尼斯没有改口。
陈鸥说:“那好吧。”示意马丁,“车钥匙给我。”
两个欣喜若狂的小朋友跟他来到后门,看见一部白色五座家庭旅行车。尼斯对这部车不陌生,小时候一家人经常开着它去郊游。后来发动机老化,油耗上升,行驶中车体也渐渐有了噪音,陈鸥就把车交给了马丁。旅行车有宽阔的后备箱,足以放进教授的轮椅,所以平时马丁喜欢开着它去超市大采购。
十几年来,尽管有马丁的精心保养,但车子仍然像一位走向生命终点的老人,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颓态。因此,虽然它承载了满满的温情回忆,但陈鸥仍然把它列入了近期更换的计划。
陈鸥把钥匙抛给尼斯,笑道:“这是马丁的心头肉,好好爱惜它。”然后当着两个小朋友的面关上了后院栅栏门。
尼斯沮丧地说不出话。陈鸥转身前向他抛来的责备一瞥,让他猛然惊醒,认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在窗前目睹经过的教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批评道:“又不是尼斯的错,陈鸥对孩子太严厉了。”
马丁想,陈鸥真不愧是教授的弟子。
陈鸥想,呸!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尼斯将闹出多大一场风波。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将非常忙,尽量在周末更新,谢谢大家体谅。
第三十七章 第 37 章
《圣经》说,彼得在鸡啼之前三次不认主。而使尼斯幡然醒悟,只需陈鸥一个责备的眼神。
伯第开着车,尼斯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人都很不快。伯第自尊心受挫,羞怒交加。尼斯思绪混乱,浑浑噩噩。他们没注意到车子偏离了通往海滨的方向。
伯第的随身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说了两句,对尼斯道:“我父亲叫我去会合,亲戚准备了欢迎晚宴,还要给我介绍几个朋友。”
这时还不到正午,但两人已游兴萧然,于是找出地图辨明方向,朝伯第亲戚家开去。
尼斯记忆力很好,因此,当他看到道路两边房屋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有种奇怪的预感,问:“我记得你父亲只有一个兄弟,住在中部城市。这里是什么亲戚?”
伯第笑道:“我继母的亲戚,也是路易斯家族成员,早年在东欧做医疗器械生意,后来社会动荡,生意做不下去,他家就回国了,靠家族信托基金生活。”
说话间,他们驶入了一个幽静的别墅区,一位穿着绿外套和黑白格羊毛短裙的姑娘在大门前朝他们挥手,乌黑灵活的双眸充满盈盈笑意。
尼斯心想,这可真是尴尬的一天,他都不记得上次和柯娜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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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克开着货车,思考自己为什么大半生一直不顺。
他出生在码头渔村,八岁时父亲酗酒溺水,一年后母亲改嫁给一名鱼贩子。婚礼第二天继父就摘下皮带抽了他一顿。
“打掉惰性。”继父盯着他看,“我最讨厌游手好闲的小流氓。”
每天日出前,在大部分同学还在酣睡时,他得跟着继父到码头进货,借着微弱的天光在一排排箱子里翻检渔民打回来的鱼,把死了的和半死不活的挑出去,否则死鱼的细菌很快就会传播到活鱼上,让他们遭受损失。他很快就像真正的渔民一样,身上全是汗臭和腥气。同学们不再与他交谈。
有一次,教室有人丢了钱。尽管很快就找到了,但他忘不了老师和同学们投向他的怀疑眼神。后来,他渐渐不去学校了,初中毕业典礼也没参加。继父倒是很高兴这个结果。当时码头百业待兴,人手紧缺,雇工成本涨得极快。德里克不去上学,就可以供他免费多使唤几年。
码头黑帮兴起后,德里克得到了帮派首领的赏识,获得在码头一小块地带收保护费的资格。继父不再打他和他母亲,对他说话甚至带上了卑躬屈膝的意味。他以为苦尽甘来,从此过上体面生活。结果风云突变,警方扫荡了码头黑帮,首领被判了重罪,作为从犯的他也被关了几年。
德里克出狱后,发现继父带着母亲搬家了,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口信或财产。他只能另起炉灶。
尽管这时码头更加兴旺,但他带着案底,想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入狱前他跟着首领,得罪了不少人,没人肯给他担保。费尽百般周折,他才找到一份长途货运司机的工作,薪酬不高,仅能糊口,胜在工作自由。和监狱里相比,这般生活就是天堂了。但德里克一想起入狱前的日子就对眼下充满憎恨。
转折如何发生?德里克觉得,一切都是从瓦根第来找首领追问一个弃童开始。他前些日子听说瓦根第又在本地出现,在基因研究所工作。紧接着他被公司派了一趟长途买卖,三个月才回来。
他一个人住,不看新闻,不知道瓦根第遇害。这天接了一单出远门的活,他准备拐弯经过基因研究所。艺不压身,监狱中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