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欢快的小孩儿软软地扑在年轻的小和尚身上,蹭着脸,声音糯糯的:“爹爹,你不要小练了吗?”
花子夭走过去一把将小孩儿甩开,挡在敕若身前,语气不善,“你主人可真是猪脑子想了个蠢办法!”
花子夭下手不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觉着这是魔主的手下,经得起他这么一甩。
但是,他错了。
看着被他轻而易举就给甩了个大回旋最后趴在地上眼泪汪汪,想哭又不敢哭的小孩儿,花子夭还心道:演得倒还挺好。
他这么想,身后护着的人却已经冲了出去,“可是摔着了?”
敕若抱起小孩儿,心疼地擦了擦小脸儿,再仔细察看了一番手脚,有些擦红,所幸无什么大碍,他这才转过头,眼中竟带了几分薄怒,“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孩儿,你这么对他哪儿来的道理?”
花子夭一哽,“什么小孩儿,我看就是个魔头!”
此话一出,杜行荷的脸色倒是变了三分,大病初愈脸色苍白,此刻竟是丝毫血色也无了。
听了这话,小练终于憋不住落下几颗早就蓄满了眼眶迟迟不肯落的眼泪花子,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抬头看着敕若,“爹爹,小练不是魔头!”
敕若摸了摸他的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牵着小练,站起身来,看向花子夭,“他不是的,我知道。”
花子夭一愣,“那是什么?”
敕若摇摇头,似不欲多说,“我的孩子。”
“什么?”花子夭饶是再风云不惊,此刻心中也如狂风席卷过一般,“傻和尚,你倒是想清楚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找上门来,一般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没关系。”敕若倒是淡定了许多。
花子夭撇嘴,不再多言,冰冷的目光扫过小孩儿,吓得他抖了抖,直往敕若身后缩。
敕若拍拍他,算作安慰,走到一旁坐下,正好将小孩儿挡住,避过了花子夭的视线。
杜家兄弟二人被这峰回路转的剧情给惊呆了,他们倒还从未见过和尚的小孩儿,而且是这么年轻的和尚便有了这么一个小孩儿。
但见敕若这副不欲多说,必有难言的样子,他二人也不好再问,杜行荷轻咳了一声,干巴巴地笑道:“令郎倒是十分伶俐。”
敕若淡淡道:“多谢。”
杜篆荷在一旁不由自主地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花子夭。
而后者无所觉,正恨恨盯着那被敕若护在身后的小孩儿,企图用目光逼他说出真相。
但这种方法过于明显而不可行,在敕若对他目光熟视无睹,而且不停地对那被吓得泪汪汪的小孩儿摸头以作安慰之后,花子夭收回了目光,心里却开始盘算着魔主到底下的是哪一盘棋。
而后,他瞟了一眼那边坐着没说话,似乎陷入神游状态的杜行荷。花子夭复而垂眼,虽不知敕若心中如何考虑,但这魔主的“棋”,他是必毁不可了!
敕若站起来,对杜行荷说道:“我二人已在府上叨扰许久,现下见杜施主气色转好,想来也无多事。贫僧不欲再麻烦府上,准备近日离去。”
杜行荷皱眉,看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花子夭,“二位是我杜府的恩人,便是住多久也没关系的。时值春寒,不如多住几日,待天暖些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敕若还欲开口,却被花子夭打断,“多谢杜公子好意,那便再住几日罢!”
敕若皱眉,却不再多说,只道:“贫僧先告退了。”说罢,牵着小练离开。杜篆荷愣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花子夭和杜行荷却在堂中端坐不动。杜行荷摆摆手,让堂中随侍的人下去。
随后,他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道:“花公子有话请讲。”
花子夭见他也是个明白人,便开门见山道:“十年前找到你将你迎娶进门的事便是那魔主托付于故人阁。杜公子是个聪明人,这十年后的事,你也应该能明白几分。故人阁不是什么施善地儿,见着谁死都要上去救一下。”
见着杜行荷面色苍白,全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却半点怜惜也无,好个冷血冷情地继续道:“你心口那儿保命的东西便是他的魔元。”
“不!”杜行荷反驳道。
“可惜ròu_tǐ凡胎撑不住魔元,眼看着小命儿都快没了,那魔头便来求着故人阁保你一命,借口自然是魔族失了魔元一事非同小可,早早归位最好。”
“呵,”花子夭说及此,禁不住冷笑,“见你好了,往你身边凑人无可厚非,但凑到我身边来了,这算盘打得可不小!”
杜行荷冷声道:“花公子,我虽感谢你救我一命,但还容不得你这般信口雌黄。”
“我与那魔头早已无关,”杜行荷顿了顿,继续说道,“敕若师父的事由他自己做主,又关你何事,不过是见着眼红,心生嫉妒罢了!”
言罢,花子夭的手便已抵上杜行荷的颈侧,冰凉的手抵着温热的动脉,花子夭眯着眼,手上只需微微一使力,杜行荷的这条生命便就此消失。
无谓生死如他,即便他救了这个人,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介蝼蚁之命,正好托了故人阁。
他救活了他,故人阁已经遵守诺言,在这之后的事却总不再归委托人所管,是死是活不过是看个人造化。
杜行荷垂眸,他虽不求死,但也不求生。
一道劲风袭来,花子夭反手一挡,手中内力积聚,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