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循抬头,眼睛水漉湿润,声音有些暗哑,“皇上,当真想要如此对微臣吗?”
景晨一噎,气恼的道:“没有的事!都是吕全这狗奴才跑到朕跟前来瞎说!不然朕怎会怀疑于你!”
景衔又在一旁接话,对着吕全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吕全声音哽咽,“微臣没有证据能证明。但微臣的一十三口人都在皇上手中,不管今日结果如何,微臣与家人恐怕都无法存活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皇上这手段,忒狠辣。
景晨满眼阴鹜的盯着吕全,恨不能立时将他挫骨扬灰。本应处理了心腹大患的场景没有出现,反倒惹了一身骚。
景晨放软了语气对少年道:“这事朕真的不知道,你与朕相交多年,会不知朕对你如何么?”
沈子循眼圈发红,却明显相信了皇上的话,叫一干人看的着急,哪怕是瞧不上容让的人都为少年心疼。
景晨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想变故陡生,吕永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密令,赫然是皇上写给吕全的,密令上指明要吕全将容让的一言一行都上报,并且找机会向少年的茶水中下致人虚弱的毒。
皇上的玉玺印的清清楚楚,这下算是铁证如山了,景晨的脸青白交加,一时无言。
沈子循受不了似的睁大了双眼,最终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一群大臣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搭言,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景衔这时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在一众或坐或跪的人中显得极其突兀。
“先皇在世时曾交给本王一份密旨,本王本以为这一辈子都用不上,看来今天,该是拿出来的时候了。”
众人听完惊疑不定,他们怎么不知道有密旨?
景衔不慌不忙的拔下头簪,两手拧了一下,簪子便断了开来。景晨见此白了脸,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景衔倒出密旨,开始宣读:“吾以承允帝之名,着景衔行督察新帝之责,若有昏庸失德之处,有权对新帝行变更之法,钦此。”
待旨意宣读完,众人皆是满头大汗,尤以成泽帝面色最难看。
“一派胡言!父皇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绝不可能!”
景衔垂眸道:“真假自然能够辨认,不是皇上您说是假的便假了。坑害忠臣算是昏庸,残害叔父算是失德,不知微臣说的对还是错?”
景晨瞪了景衔几息,突然笑了,“便是真的又如何?成国皇室除了我,早没了继承人,弄了这么一出,莫非是你想登位不成?”
景衔不为所动,“这么说皇上是认了自己昏庸失德?”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抹汗。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今儿王爷是早有准备。
景晨没说话,只是看着景衔。
景衔继续道:“至于皇位,侄儿不用操心,还有景荀侄儿呢不是?”
景晨听这话脸色终于绷不住了,有些声嘶力竭的道:“景荀?他不早该死了么!他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敢肖想皇位,朕活剐了他!”
这幅样子的景晨着实有些吓人,竟露出了些许疯癫之态。
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在景晨的刻意影响下,人们已经逐渐忽略了景荀,这次经景衔一提才想起来,景荀也是有继承皇位的权利的,而皇上的话语中,却多少透露出景荀的近况,竟是“早该死了”么?
竞争皇位时兄弟相残尚可忍受,即位后还残害兄弟的简直qín_shòu不如!更何况是一个四岁小儿。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为之尽忠么?每个人心头都闪过这个疑虑。
景晨却像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一样,依旧对景荀喊打喊杀,那架势就像是景荀在这里就会被一刀砍死一样。
慢慢的,有人开始对着景衔跪下,“遵先皇遗旨!”
有了开头,便接二连三的开始有人跟随,“遵先皇遗旨!”
最后只剩下哭泣的少年,举着遗旨的王爷,和状态癫狂的“皇上”。
景衔扫了依旧在流泪的少年一眼,朗声宣布:“新帝景晨,昏庸无德,遵先皇遗旨,另立新皇!皇室子景荀贤良高德,乃最佳人选!择日登基!”
“先皇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还有一章,可能会有点晚
第33章 一·完
景晨见到众人如此做派,再也按耐不住,拔剑向着众人冲来,骇的众人失色。首当其冲的便是文丞相,眼看就要泯于剑下,地上的少年却突然暴起,夺了景晨手中的剑,景衔趁势一掌劈在景晨后颈,他便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文老丞相惊魂未定,本来岁数就够大了,这下竟直接撅了过去。侍卫们手忙脚乱的把晕倒的人抬了下去,送到了各自该去的地方,这场闹剧总算是收了尾。谁能想到一场洗尘宴竟换了一片天?众人都身心俱疲,各自还家去了。
景衔拉着少年一起坐上了马车,手指拂过少年通红的眼角,有些心疼。
面颊上痒痒的,沈子循刚想躲开,却不曾想这人凑过来,舔了舔自己的眼角,湿润的触感叫沈子循笑出声来,伸手去推景衔,“别闹。”
景衔顺势把少年的手围到自己腰上,伸出长臂把少年圈在怀里,“哭的这么起劲做什么!差不一二就行了!看你眼睛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