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府里,赵慧颖同岑敬之几乎隔一日就要到原先主院的西厢房里相会,余下的日子都给了香草。岑敬之在赵慧颖那儿是百般讨好千般逢迎,唯恐美人嫌他不够能耐。到了香草这儿,是香草千勾百媚,伺候得他欲火阵阵,夜夜冲锋。
他日子过得**,却也没有余力再应承别的人。夏荷原本指着等香草的新鲜劲儿过了,岑敬之会回头找她,没想到他根本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通房。好几回她特地打扮了让他看见,他也就如同看到了一个普通的丫头。
夏荷回过味儿来,惊觉自己恐怕真的再也翻不了身。她心头忿忿,更加急红了眼。原本指望岑敬之将来赏她一个姨娘当当,如今看来却是要落了空。
夏荷苦思冥想好几日,对香草能把岑敬之夜夜攥在房里很不解。她知道岑敬之,不是等闲人能攥得住的。香草不过姿色略好她一些,可这样的姿色,岑敬之在勾栏里见惯的,哪就能栓得住他。香草这小蹄子必定是使了什么手段,她要把这里头的蹊跷查出来,能学的自己也学来一试,不能学的至少也让她死了这份心。
主意一定,夏荷便天天留意香草和岑敬之的一举一动,一连几天躲在墙角听房。渐渐地她发现岑敬之几乎隔一天就要去原先的主院一趟,而且都是上晌居多,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从那里回来下晌必定呼呼大睡,晚上也不和香草厮混。到了第二天才出门去会会友喝喝酒,晚间回来香草便会缠着他挑着他,不到三更半夜动静停不下来。
香草这边还好说,可到那个空了那么久的院子去待着,就让人捉摸不透了。那里有什么事能让他雷打不动隔一天去一次?而且去了似乎还很累?难不成……
夏荷能从岑怡之身边到岑敬之房里做通房,自然有几分头脑,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可是,这个猜测,非得要亲眼看到才能肯定。也要亲眼看到她才好拿来为自己所用……
夏荷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怪不得香草能攥得他服服帖帖,怪不得他再没歇在外头,这满京城,能比得过这朵娇花的确实没几个。可这事,亏他们做的出来!这府里也太乱了!
这天,岑敬之用过早膳,看着岑昌出了门,逛了一圈园子,回到银叶苑,净口净面,脚底生风似地又去了空院西厢。西厢房隔壁的茶房里,夏荷贴着墙站在一堆破烂家什旁边,大气不敢出。这间屋子她再熟悉不过,想当初,她进府就是先到孙氏院子里做了三等丫头,茶房里的活都归她。这间茶房其实是后来隔的,同旁边的西厢房就只隔了一块薄板,就是说话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慧颖比岑敬之到的晚,进了院子照例吩咐小丫头落了栓,小丫头锁好门抱着瓜子点心,径自去了花圃里晒太阳。香草早就不跟着来了,这院里一般就这三个人。
岑敬之昨夜虽也闹到过了子时,却是香草使力更多。他后来一觉睡到大天光,歇得很好。赵慧颖自从约好岑敬之隔日一会,便劝岑昌爱惜身体,也让他隔日。岑昌见她如此体贴,心里感动不已,他确实要好好保养,将来等娇妻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他还要陪着她的。
此时两人见了,自是没说几句话就搂作一团,因又是在空院子里,两人都不压抑自己的声音,女的叫男的吼,“心肝”“宝贝”乱飞,浪声浪语不绝。夏荷在茶房里听得哆哆嗦嗦蹲在墙角里。
一个多时辰后,隔壁的人出了房门,夏荷扒着茶房的小窗飞快地看了一眼,可不就是那位新太太!她不敢再看,等院子里三个人都走光了,又捱了一会儿才直起身顺着墙根出了院子,回到银叶苑后罩房里,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亵裤。
下晌,夏荷告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谋划下一步打算,这事只能是用作把柄威胁,可威胁谁却让她犯了难。威胁岑敬之?不行,她还指着岑敬之同她再续前缘,若是拿捏他必定惹他厌弃。威胁香草?怕是没用。香草自己都只能逢迎那两个人。威胁岑昌?岑昌怕是会清理门户,同时也把她给清理了。
只有威胁那位新太太,她才是最怕事情暴露的人,也只有她才能左右岑敬之。
第二天一早,夏荷假借到玉清院找原先共事的小姐妹,瞅着赵慧颖用了早膳一个人在内室歇气的当儿,大着胆子进了上房,不待周围的丫头婆子出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慧颖跟前,跪倒便拜:“奴婢请太太为奴婢做主!”
赵慧颖眯着眼睛看了地上的人几眼,岑敬之屋里的人,她自然留意过。瞧她的样子根本不像碰到了难处,恐怕是,来者不善。赵慧颖于是挥退了房里的一干人,晾了夏荷半刻,才叫她起身说话。
夏荷被赵慧颖晾得有些忐忑,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赵慧颖好整以暇喝着茶看着她,一点也不着急。
夏荷把心一横,径直道:“太太容禀,奴婢在大少爷房里三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太太和大少爷垂怜,赏我一个正经身份,这辈子奴婢为太太和大少爷做牛做马,断无怨言,香草能做到的,奴婢也能做到!”
赵慧颖抬起手来,一个一个仔细端详指甲上的丹寇,十根手指都看完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夏荷一眼,道:“你说的也在理,可是大少爷毕竟还没娶妻,屋里人多也不太好。早知有个你,就不必抬了香草给他了,你怎么不早来?”
夏荷听这一番话,心里忽上忽下,顿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