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航枫跟周永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周永是吴航枫的上司,项目总监这个职位存在的意义,就是公司所有的施工项目都交由周永管理。”常钦回答。
周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听说,你之所以能接下文化村项目,是周永极力跟公司董事会推荐的你,有没有这回事儿?”
常钦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蒋总跟董事会推荐的我,项目才会交由我负责。”
周鸣听完,又仔细地审视了他好一阵,继续质问:“你是不是私下给过周永好处,所以他才会极力在董事会面前推荐你,而作为回报,你就让吴航枫接手文化村项目的施工,事实上,吴航枫和周永两个人是亲戚关系,吴航枫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工程负责人,全靠周永暗中调度,之后你就跟吴航枫两个人沆瀣一气,用劣质材料替代高价材料,从中牟取暴利,对不对?” 周鸣的音调逐渐升高,口气也越发凌厉。
常钦的脑子越来越懵,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项目,马上就要准备剪彩对外开放,怎么眨眼之间,自己却坐在这儿,像审犯人般遭受层层质问,而那昂贵得能让人吓掉下巴的天然黑檀木,又是怎么就突然间被掉包,变成了劣质的人造板。
他只顾不停摇头,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
周鸣皱了皱眉头,像是并未听到他的辩解,继续问道:“请问,xxxxxxxxxxx是不是你的银|行|卡号?”
常钦听到周鸣念出一长串数字,茫然地看着对方。
周鸣不耐烦地加了一句:“是工商银行的卡,我们查过这张卡的申请账户,正是你的名字。”
常钦不解地说:“我办过不少银|行|卡,工商银行也有好几张。”
周鸣满意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承认这张卡是你的。”
常钦哑口无言,依然茫然地看着他。
“我们在你的户头里,发现了五十万的汇款,而汇款人正是吴航枫。”
听着周鸣咄咄逼人的口气,常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听周鸣继续说:“吴航枫现已被警方控制,我们现在怀疑你跟吴航枫合谋,擅自更换文化村的装饰材料,将政府下拨的高额装饰费用公报私囊,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常钦从被押解过来一直到现在,至始至终都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他略懂些法律皮毛,知道这个时候,保持缄默是最理智的办法,所以他强留住最后一丝清醒,嗫嚅道:“我,我需要申请一位辩护律师。”
周鸣沉默地看了他好一阵,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勾:“好。”
审讯完后,按照法律程序,常钦必须□□四十八小时,他被几个狱警带进附近的拘留所,被关押在一个四面白墙的狭小房间内,房间角落里有个抽水马桶,马桶边上有个洗手台,另一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摊着一条白色的被褥,被褥表面沾着点点莫名其妙的黄色斑浊,常钦走上前,俯身嗅了嗅,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扑鼻而来,恶心得他直倒酸水,他只好把被褥拨到一边,鞋也没脱,直接栖身坐到小床上。
尘嚣散尽后,他终于能沉下心来,在这静谧地落针可闻的小房间内,好好理清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是文化村莫名失窃,接着他就被人押解进审讯室,周鸣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现在反贪部门怀疑他跟吴航枫蝇营狗苟,通过置换名贵建材私吞公款,而那张以他本人的名字登记的银|行|卡上,竟然莫名其妙多出五十万人民币。
五十万!
常钦心头一跳,暗自喟叹道:“不会这么巧吧!”
常钦屈膝在布满怪味儿的小床上凑合了一晚,脑海中反反复复思索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却怎么都没法弄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间,紧锁的牢门突然被打开了,传出一阵刺耳的铁链撞击铁条声音,紧跟着,就有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狱警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冰冷地说道:“你要的代理律师来了,出来吧。”
听到“律师”两个字,常钦一个激灵,揉揉干涩的眼睛,走到洗手台前简单冲洗了一下,神智尚未来得及恢复清醒,两只手就被冰冷的手铐铐上了,之后,胳膊重又被两名狱警架起来,一路将他领向会见室。
推开会见室的铁门,只见长条的会客桌后,背向他坐着一位一身笔挺西装的年轻人,常钦只觉得呼吸突然顿住,手脚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目光一直黏在那直|挺的黑西装背影上面,心脏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