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凌空抱起,白薇的吃惊不言而喻, 但她旋即发现除了抱得高, 他还抱得很紧, 在这个高度挣扎, 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所以白薇选择暂时窝在裴庭怀里,等着到了自己车上再说。
一月份了,男孩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 还扯开了两颗扣子, 白薇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胸膛上, 她不但没感觉到男孩冻得冰凉, 还有一阵阵的热气不停地从他胸口透过布料传了出来, 甚至她还能感觉到他强壮而又有力的心跳,与她想象的不同, 非常的稳,就跟他的步伐一样。
眼见距离她的车子只有几步了, 白薇松了口气, 悄悄挺直了身子。裴庭却像感觉到了她的动静一样,把她更加往上抱了抱, 转了个弯, 抱着她也轻松开了车门, 把她塞进了他那辆破车后排。
“我要开我自己的……”
白薇立即申明,但话没说完,被裴庭的举动吓住了。
他半蹲在车门处, 小心捧起她那只脚,仔细瞧着脚底。
白薇瞳仁放大,短短一秒钟时间,整个后背都湿透了,额发往下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不是很严重……”裴庭边说便揪住夹在指缝里的丝袜,丝袜从脚底磨破,后脚跟露了出来,但前头大拇脚趾上还勾着丝袜,他揪住丝袜,试了一下,勾的太紧,她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裴庭换了种方式,加了一只手拽住别的地方,想把丝袜从这里撕裂。
只是他刚动手,那只脚忽地上扬,狠狠蹬在他脸上。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脸被踢到一边,连脖子都在隐隐作痛。
吃惊犹未过去,低沉、冰冷、充满厌恶的声音就传到了耳中。
“滚,谁要你关心,一个乡巴佬,跑到这里来坏我的好事,都被你搞砸了!”
裴庭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的,却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不喜欢了,而是憎恶。
白薇看到他片刻的手足无措后,便来寻她的眼睛,大约是想证实一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毋庸刻意,她眼里就充满了怨毒,用尽气势直直地盯着他,没有半分退让。
那场噩梦里,她像是无助的羔羊,任由暴徒罪犯撕开她的皮毛,恣意玩弄。重生在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间,并不代表噩梦消失了,反而因为一切还没有开始,她内心充满着惶然,焦虑,对着昔日的仇人,她不能畅快地下手,这是何等的煎熬?
她不是一个阳光的存在,也不想给任何人阳光,为什么他还要苦苦相逼?
丁晓韵追到保时捷那儿,没有看见两人,转到车后,才看见白薇坐在破车后座上,而裴庭站在车前。
气氛莫名的古怪。
“怎么了?”丁晓韵走到跟前。
“扶我一下。”白薇收回视线,不再看裴庭。
丁晓韵忙过去扶她,裴庭让开。丁晓韵扶住了白薇的右手,但由于坐的有些时间了,加上右脚没法使力,往车下下的时候,感觉到身子不稳,白薇不得不伸出左手去扶车门。
“叮”的一声脆响,三个人都听见了,是从白薇左腕上传出来的。
颜色沉暗的木镯和车门触碰在一起,发出的响声意外的清脆。
这声音就好像在提醒着她什么似的。
“啊哈,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镯子了?”丁晓韵笑道。
白薇看向裴庭。
裴庭却忽地垂下头,对丁晓韵道:“你们快上车,外面冷。”
丁晓韵扶着白薇上了保时捷,白薇是开不了车了。丁晓韵坐在驾驶位上,开车出了停车场,发现天空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
“幸亏出来的早。”丁晓韵嘟囔着,“哎,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白薇顿了顿,把她早到了一会儿,把萧奕误认成汪兴业的事儿说了。
“啊呸!我联系汪兴业的时候他还挺正常的,不过跟着这样一个老板也好不到哪去。今天算是白来一趟,不过早点知道这个萧奕不是人,总好过进了剧组才知道。”丁晓韵道。
是这个道理,所以白薇并没有什么遗憾的。她垂下眼睛,盯着腕上的木镯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摘了下来放到了包里。
刚才她看见裴庭也在看这镯子,那眼神跟钉子的一点也不一样。
木镯是裴家送来的,裴家人才是最该了解它功效的,她怎么会以为裴庭不知道?
可裴家人知道的话,上一世她虽然跟周思盛私奔了,但一直活跃在燕城,找到她并不难,裴庭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要回木镯呢?
这个疑问之后,白薇又想起了上一世她是怎么得到木镯的。
当时她决定了跟周思盛去燕城闯荡,那时候她的银行账户和卡已经被家里冻结,无奈之下,她只好带走了自己的首饰盒,这个木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直放在那个小箱子底下,她的首饰几经贩卖,而这个木镯因为看不出来有什么价值就被周思盛给遗漏了。其实,周思盛后来找人鉴定过,鉴定的结果是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镯,时间最早也就到解放前,而且没什么工艺可言,根本值不了一毛钱。所以,在送她去精神病院前,周思盛才会恶意地把这个木镯还给她。
“白薇,看看你,你可是跟人订过婚的啊!就值这么一个木头做的镯子,你她妈也太廉价了,我周思盛怎么这么不长眼?”
木镯就是那样到了她手上,可不管她是什么处境,裴庭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们唯一的一次交集,如果她重生后没有去红薯山的话,就只有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