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宁笑道,“师傅要我去安谧谷采药。”
林忠一愣,想起今日送葬,忙急急道,“不行!小公子!今天安谧谷有人送葬,您去的话不太好!”
林福宁无所谓一笑,“没事,我又不是去照月潭,忠叔,您还是快点回家吧,娘亲今儿个还说百花节要到了,很多事情要忙的。”
林忠犹豫着,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去,但林福宁已经转身,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林忠只好叹了口气,转身驾着马车回去了,想着还是要跟老爷和夫人提提这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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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宁背着竹篮,戴着纱帽山路跑进安谧谷后,就一把摘掉了纱帽,呼出一大口气,哎呀,真好,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
安谧谷如果不是寒食节基本上就不会有人来,哦,当然送葬的人例外,但是,送葬的话,也是都会往照月潭去,只有在照月潭拜祭过,洒下了萨婆提花,才算是真正的安葬在安谧谷。
所以,不怕会被人看见。
于是,林福宁将纱帽丢在了背后的竹篮,往安谧谷的深处走去。
安谧谷,他来过好几次了。对这里算是很熟悉,嗯,从今天开始,他会对这安谧谷越来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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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乌云在天空沉滞,但安谧谷的小径上,一身着蓝色布衣的小孩,也就是林福宁正小心翼翼的摘起一把药草,放进竹篮里,起身,擦了擦汗,咧嘴一笑,很是满足开心。
师傅曾经说过,安谧谷是老天赏赐下来的大药房。果然,这里处处都是药草!
林福宁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摘了半个篮子了。
就在林福宁屁颠屁颠的摘着草药的时候,突然熟悉的曲调响起,林福宁好奇的偏头,咦,这个不是今天早上听到的送葬声吗?
听声音,挺近的啊。不是在照月潭吗?林福宁好奇的爬上一边的大石头,往下一看。
原来这下面也是一个小潭,清澈见底,但环境却是要比照月潭幽深安静。
小潭前,今早看到的那吹笛少年在缓缓的吹着笛子,四个送葬的壮汉在抬着木棺下葬,一旁跪着三个人,这三个人里还有林福宁非常熟悉的一个人——魏成。
林福宁眨眼,难道那吹笛子的就是大师兄的学生?那下葬的又是什么人呢?
嗯……林福宁摸着下巴想着,不用说了,肯定是和吹笛子的是有关系的,但是大师兄为什么要下跪呢?这个世界的送葬习俗,他跟着爷爷见过几次,除非是直系亲属或者上级领导啥的,否则不用下跪的?
那故人……是大师兄的亲人?
还有这吹笛的,长得还真是好看,吹的笛子也挺好听的,是送葬的悲歌吧。
但,看这送葬的寥落萧条模样,这也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大师兄可不是普通人……
林福宁趴在岩石上,看着那吹笛的少年,在木棺下葬后,就扑通一声跪下,慢慢的垂下手,以头抵地,缓缓的磕了三个头。
笛声此时也渐渐飘远消失。
墓碑也被立起,隔着有些远,林福宁看不太真切,只是看见,大师兄魏成上前,恭恭敬敬的再次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林福宁趴在石头上看得好奇不已,却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温山正双手环胸的盯着他,神情透出趣味和疑惑。
而等林福宁看了一会儿,觉得吧,这种类似于偷窥的八卦行径实在非君子所为,最重要的看了半天也没啥好看的,而且师傅要他每天上午摘二十种药草,每种五十棵的任务还没完成,便转身,而这么一转身——
林福宁一僵。
温山一愣,哎,花娃子??
林福宁呵呵干笑一声,挥手,“……大叔,您好啊。”林福宁又从背后的竹篮子里掏出一把药草,眨着眼,歪头,问道,“大叔,您要药草吗?”
而这时,大岩石下头,魏成的声音响起,“温兄弟,那是我小师弟。”
温山讶异了,小师弟?魏成大人不是大和尚的学生吗?说是小师弟?难道这花娃子也是大和尚的学生??
林福宁一听魏成的声音响起,就心头哀嚎了,完了,被大师兄抓包了!大师兄最重规矩了,什么花娃子不能独身在外,什么花娃子不能抛头露面……完了完了……,林福宁慢吞吞的转身,看向岩石下,岩石下头,魏成正严厉的瞪着他。
林福宁嘿嘿傻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药草,“大师兄……师傅让我来摘药草……”
魏成本来一见躲在岩石上的人是林福宁,就心头恼火了,这宁儿太顽皮了!他是花娃子怎么能随意抛头露面呢?!但,一听林福宁说是老师让他来摘药草,魏成心头一个格登,难道和四皇子有关?
但不管怎么说,不但自己一个人跑来了安谧谷,还偷偷摸摸的躲在岩石上头,就该好好的训他一训!
但,此时这里正在进行容妃的下葬,不宜训斥,因此,当林福宁磨磨蹭蹭的来到魏成跟前的时候,魏成只是拿眼再次狠狠瞪了林福宁一眼,然后压低声音严肃道,“既然来了,就拜祭吧。”
林福宁小声的应了一声,看向那墓碑。
墓碑上,只有“母李氏之墓”五个字,吹笛的少年跪在墓碑前,静静的盯着墓碑,背影直直的,手里还拽着那笛子。
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林福宁能够感觉到,此时那少年心里的哀伤。
哎,子欲养而亲不在呀。
林福宁缓缓上前,接过一奴仆打扮的老者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