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小季凡从花园中溜走,家人都在为中秋和施粥布道奔忙,竟一时忘记了他,当正午时分,白老爷与白夫人用饭之时,才唤丫鬟将小季凡带来一同进飨,这才从那早已泪流满面的丫鬟口中断断续续得知,小季凡好像是到后山之上去了,白老爷等人闻此为之一惊,白夫人更是潸然泪下,几经昏厥,于是,白老爷便吩咐家丁,纷纷上山搜寻,却不想最终却发现小季凡竟是在一片草地上熟睡了过去,众人是又惊又喜,白老爷也是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便抱起小季凡,回到了家中。
且过了些时日,待到小季凡康复,白老爷问到那日所发生之事时,他竟不记得一二,白夫人也责怪老爷,让他莫在细问,再伤了小季凡的心思,更责怪他不该放任小季凡调皮玩耍,疏于管教,于是,自那日起,白老爷便请了姑苏城乃至江南中那数一数二的先生,教授小季凡诸子百家之经典,更教授他儒家之大义,使他申之以仁孝,诗书礼艺乐射,则亦是精通。
就这样,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已过十载,季凡已长成十七岁的英俊少年。
那日清晨,用罢早膳,白老爷便叫季凡来到自己书房,那白老爷的书房本是东苑的一间小厢房,内部陈设较为典雅,设有三组书柜,上面陈列着密密麻麻的书卷,而白老爷正坐在靠南的一把楠木椅上,端着一杯银针春尖茶,一时间,屋中芳香四溢。
“凡儿,这几日可有和戚先生练习剑术啊”
“回爹爹,我一直勤加练习,将戚先生教的那套阳春十九剑已然学完,只是昨日戚先生说他家中有事,近来不能来授业了”
“哦,这样啊”
白老爷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不觉露出几分赞许之情,季凡的用功他并非不知道,白老爷慢慢饮了口茶,继续说到。
“那正好借戚先生不在的这几日,你且随我去那碧潇山一趟”
白季凡闻此,不由得眉间微皱,他原本想着趁此时间,去看看林家花匠的小女儿林芳,但又碍于情面,无法出口,只好问道。
“爹,你怎么忽要到碧潇山去,我们和紫宵宫平日好像也并无往来啊”
“嗯”
白老爷又押了口茶,缓缓说到。
“五年前紫宵宫突遭大火,一时竟难以筹得钱两,我便替他们出了这笔钱,再加上素来我们白家乐善好施,所以,紫宵宫的清虚大师特意邀请我去参加碧潇山的天一剑会,我想你也平素也习得剑术,不如去看看”
白季凡听之,心中虽多了一丝不爽,但终究没说什么,但白老爷却脸色一沉,面含肃意地看着季凡,说。
“凡儿,你是不是还在相思那林家的女儿”
季凡脸微微发红,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语,见此,白老爷又嘱咐道。
“平日里我和你娘对你都较为宠溺,也对你管教不是甚严,凡事都由得你,但你的终身大事,切不可轻易,我更不许你擅自做主”
白老爷此言一出,季凡略有些失落,也不再说什么,只听白老爷又唠叨了几句,才行礼回到自己房中。
且说季凡所住的是西苑,虽不是很富丽,但陈设却也是落落大方,尽显钟鸣鼎食之家的风致。
这里我们这边暂不描述白老爷与季凡离家上山的情景,无非是摆开家宴,一时间杯箸相交,樽不能停,而后白夫人又泪眼婆娑地叮嘱季凡几句,不过是平常贴心话语,又准备了些许换洗衣裳和贴己银钱,白老爷这才与季凡骑马往山上赶去。
撇过这段,我们单说这碧潇山紫宵宫的天一剑会,想那天地混沌一开,万物有灵,历经数万载,皆有心向道,后便出现了两门由大众所推崇的悟道大家,即道.儒二家,两家门众遍布神州,他们研读自家经典,提升修为,悟道修仙,而时间久之,对经典的感悟便不再单一,即有了不同的解读,于是,道家则又分为修行天道的紫宵宫一脉和修行人道的元清殿一脉,儒家则是分为修行大仁的圣贤庄和修行小仁的伏念堂。
而这天一剑会就是由紫宵宫的第七代天字辈尊师所开创,每五年便在碧潇山举行一次,汇聚四家新辈翘楚,以剑论道,以道会友。
且说白季凡和他爹这时已然来到了碧潇山麓下,此时的碧潇山,已是人影漫漫,人声鼎沸,白季凡见此,也不由得来了兴趣,只见那来往之人,纷纷着各色淡雅道袍,身后或负剑,或背着行李,三三两两御剑而行,谈笑风生。
“凡儿,这”
白老爷亦是目瞪口呆,纵使他博文强见,但又怎见识过如此情景,便勒马询问季凡,这季凡倒是听闻戚先生讲过,剑艺往往是要与修行相结合的,但今日之见,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听见爹爹的询问,这才急忙回道。
“爹,这是剑艺的极高境界,在习剑的同时又在进行自身修行,后将剑道与修为相结合,这才可以做到,最后便可悟道修仙了”
“哦”
白老爷笑了笑,轻叹时光易逝,后生可畏,便下马绕过人群,与季凡且爬上山去,那碧潇山高耸入云,此间却只有一条由数万块青石阶铺成的路,直通山巅的紫宵宫,父子二人一路上默默无语,只顾欣赏这山上美景,蜀竹翠而挺拔,绿草青而茵茵,溪泉汩汩,鸟雀啼鸣,清风徐徐,清新异常,正所谓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荫。
二人且行且停,到了紫宵宫时,已到午后,刚致宫门前,便有那道士前来行礼,接过他们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