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忆缕进到侧堂屋里。房子不大,两边窗户都大开,中间摆了两架针车,绣娘们正围着针车刺绣。见我一来,刘娘笑的跟花一样,摸出凳子擦好让我们坐。忆缕放下挎着的膳盒,朝绣娘们笑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桂花糕,婶婶们都来品品。”
刘娘和其他几个绣娘一脸受宠若惊,忙摆手:“我们哪里修来的福分,二小姐使不得。”
忆缕不顾她们,把那些精致的盘子都端出来放到桌案上,我看她们还是推辞,便摇摇头:“刘娘,你们就别客气了。你们又不是不懂忆缕,今你们不领情,她可得在这站一整天了。”
绣娘们一听,便不好意思地拈了吃。马娘端着白水进来,我接过。看到碗沿的裂缝我心里有些酸楚,绣娘们也不容易,都是岁月留下的一脸操劳,就连年纪最小的也是一手老茧。
靠山的清泉甘甜可口。因为嫌水井水糟,她们都去城外围山泉里挑水洗线,我手里的这碗水,也是她们辛苦挑来的。老百姓总是这样,“顽固”地做好每一件事,把给予他们生活的人当做恩人,做着一切可以报恩的事。
我一饮而尽,唇齿留香。姓冯的绣娘递给我一块擦嘴的手帕,露出一抹朴实的笑:“马嫂以前天天念叨,说她的东家是个玉一样的公子,不旦工钱给的高还好相处好说话。我还总以为她显摆,今日一看,我也要拿出去显摆了。”
我拿袖子擦擦嘴,很是开心:“是嘛?!”
冯娘抿嘴,似是有话要说,却又有些犹豫。她扭捏了一会,凑过来轻声道:“我之前的东家是做茶叶生意的,家中有位及簪的三小姐,虽不是嫡出,却美的像天仙一般。我瞧着三小姐对公子掌柜,似是有心许之意,就是不知……”
我轻咳一声打断她,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年纪还未弱冠,且只是在烟都做客商,暂无婚娶的心思。还请冯娘告知三小姐,何某不才。”
我没见过三小姐,也没听过,我想三小姐应该也是这样。这无非是冯娘想给我和三小姐做媒,可是我怎么能“娶”别人,这不是笑话嘛。马娘似是听到了,过来给冯娘使了个眼色,又朝我道:“公子掌柜不是要看衣裳吗,刘嫂把衣服都捡出来了。”
冬装这次主题是“踏雪寻梅”,全部十套,每套都有斗篷和毛毡大衣雪伞,当然因为布料原因价格也抬到了二十金到三十金不等。由于冬季穿衣较多,所以取消了尺码做成均码。考虑到价格,每套只做三件,加起来共三十件,因为绣样繁多,所以给绣娘们加价成十金一件,估计再有二十天就应该能完。
正和绣娘们商量着针脚疏密问题,外头一声破门声,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提一条草鱼就冲进侧堂来。我急忙把忆缕护在身后,看到他样貌时惊了一惊。
这、这不是当初那个市井不良吗?!怎么都找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