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
姜嬴和声和气:“天色已晚,走吧,”
麦香一声号令,众人整队再发,疾驰而去。
当天完全暗了下来的时候,麦香也终于命令众人停下,众人依次下马。
姜嬴发觉麦香除了一些问答外就是沉默不语的,他不说话,更无一人敢出神,虽然人多,可除却马蹄声、脚步声、衣服的摩擦声,连一声咳嗽也无。
鸟虫依旧是放肆的叫着,麦香的变化很大,他似乎不再如宫中那般意气风发,姜嬴有些感叹,短短数月,花鸟依旧,可人事变化已经天翻地覆。
姜嬴不再留心周围人,她环视了一周,她们走在左岸,旁边是柳树,小河,右岸则还是柳树,前方清晰可见的则是一个古朴的木门,而后是高墙,几丈高的石墙将府邸内所有的风景都一一遮掩住。
姜嬴放开缰绳,后面的人立刻上前拉住马,姜嬴往前,虞仙子与麦香他们一样看着姜嬴,众人停留在后不再往前。
姜嬴仰头细看,木门质朴无华,高悬着两个小圆灯,门上还爬满了青青藤蔓,藤蔓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她笑了一声,像是自问:“原来就是这里?”
“不错,确实新府。”
回答的人,声音平缓无波却有一种莫名的甜腻,这是姜嬴耳熟的声音。
姜嬴回首,只见木门半开,一个女人站于门边,身姿曼妙,一头长发并未挽起,乌发散落在肩,柔顺光滑。
似是清风顿止,姜嬴愣住了,与她所熟悉的声音不同的是,眼前女子并不是她记忆中那妖冶艳丽的面容,只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与唇边的小痣依旧。
姜嬴回过神来。
竟然是妘姬,也是许久不见了,玉凉一行,妘姬是真的老了,不再是如雪般的肌肤,也再没有那灼灼桃花般春意无限的美艳,没有了那姣好的面容,那为人所赞美的无限风情也失去了依托的神形。
美人迟暮,实在是一件难过的事,此次玉凉之行,用那样精心呵护才有的美貌所换取的东西值得吗?
妘姬大开门,笑道:“王后大喜啊!”
姜嬴这才收回无限的感慨,她低缓的说:“妘夫人,别来无恙。”
“这样就生分,我在这边没能看见麟儿,心中着实遗憾,如今见了王后心中欢喜,觉得着远行在外的数月不过几日而已……”妘姬朱唇不停,却发现了一丝异样,一女子神态奇异,虽睁大眼,但她眼神惊诧、惊疑、又是无限的惊喜,这人她虽不认识,但她是姜嬴身边唯一的女人,黑色里的一朵花。
妘姬细看一眼,这女子颜色正好,虽然一身素寡是朴素的蓝白色,但衣服质地极好,颜色自然如毛羽,这衣料显然是上好的,她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细细的眉,小巧又红润的嘴,乍看来女子的容貌不算惊人,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眼,看了让人就高兴,心中舒坦。
只是——
妘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原来是朱苏白,后者显然也是在看远道而来的客人,姜嬴如此姿容,却没有吸引住朱苏白的目光,她的目光和所有的情绪都落在姜嬴身后的那位女子,朱苏白的视线几乎是黏在她的身上,那女子亦然,不过短短时间,这二人眼神已经是好几个来回,仿佛已经诉说了无数话语。
不单妘姬惊讶,姜嬴亦然,二人相视,又看苏白二人,二人目光依旧交织着,难舍难分,一时间,妘姬与姜嬴的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这样的神情,必有故事!
妘姬推算一番,这人想必就是戴国的第一舞姬虞黛虞仙子了,虞仙子居然跟随着姜嬴来到了涟城,何等奇异,不过细想一下,也恰是应了一句老话,虽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朱苏白心中苦海翻腾,一个对她而已近乎陌生的女人,竟然有再相见的一日,彼时,她还不是虞仙子,更不是戴国的第一舞姬,她只是二叔的恋人,一个青涩的姑娘。
朱苏白努力回想,只是往昔虞黛年轻,而她年纪就更小了,所以她对二叔的恋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虞仙子曾经点着她的头,笑意满满的说她的长眉弯弯,恰如黛色远山,二叔却不看她,反而看着虞仙子,脸上是温柔的笑,她记得这事在家族之中也是闹得沸沸扬扬,时间过去这么久,她只记得最终两个有情人走向了分离。
多年前,二叔很年轻,虞黛青涩腼腆,她的脸也不是现在这样,青涩又稚嫩,现在来看,已经完全长开了,她不再是少女,青涩的让人一眼就看清深浅。
粗略一算,虞黛多少岁了?究竟多少年过去了?
心乱如麻,朱苏白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才不至于让自己瘫倒晕厥,看见虞黛那期许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情态,她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她没有半分心情来回应,又见故人,她不禁又想起自己族人的惨死,她的苦痛与挣扎,如今天地之间只余她一人苟活于人世间,再见故人,好似把伤口一片片揭开。
她恨!
恨老天的不公,她们一家有何罪孽过错,竟要遭受灭门的劫难!
意外的重逢,一时无言,众人各有所思,一时间居然静得可怕。
还是虞仙子最先回神过来,她按下自己急不可耐的心情,并没有对朱苏白问好,反而朝妘姬微微一笑:“妘夫人,久仰。”
“不敢,”妘姬客气的笑笑,“倒是把苏白丫头给看痴了。”
朱苏白回过神来,她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