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保养,这星摇泉之水温暖如三春,尤姜泡在其中,袅袅水雾沾湿长发也润泽了眼角眉梢,倒是久违地放松了下来。
白塔顶端铺的是透明琉璃瓦,白日阳光倾泻,夜晚满目星辉,尤姜仰头看着星空,此地的安静让他终于稳住了心境,却也或多或少有些寂寥。
他生在贵族世家,每日沐浴皆有丫鬟小厮服饰,还是在山中作画时遇见了沐风才第一次和旁人一起泡澡。那时候的沐风远比现在的付红叶活泼,总是拉着他去山中温泉玩闹,就算泡澡也不肯老实,时不时就突然溅他一身水花,待他皱了眉方才讨好地游回来擦背。
那段时光对姜奉之而言已是生平仅有的放松,许是因为如此,即便后来入了魔,他每逢疲累之时仍会来泉水中休息。只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泡再久也不会有人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再对他说一声,“奉之可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想,那样喜怒都放在脸上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遇上任何事都只是平平淡淡一笑而过的付红叶。
想起这个人,尤姜的神色又复杂了起来,然而,还不待他叹气,身后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前辈的肩膀很硬,需要按按吗?”
对,没错,就是这神出鬼没的本事,臭小子每次出现都无声无息,吓得他还以为是遇上山鬼了!
这熟悉的声音尤姜绝不会认错,当即收了面上的些许神伤,转头就瞪了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有兴趣偷看教主沐浴之人自然只有一个付红叶,白衣青年就坐在浴池一侧,受了尤姜冷眼仍是轻轻一笑,“我扫完了,听说教主在沐浴便来服侍。”
说是服侍,某人的眼睛却是停在尤姜于水雾中若隐若现的锁骨,就这视线,尤姜信他才有鬼,这便转身背对,只冷笑道:“魔教回廊成百上千,你会扫得这么快?是应付本座的吧。”
对此,付红叶只是捏了个剑诀微笑道:“玄门绝学——无尘剑,以散仙修为出手保证地面干干净净。”
玄门掌门果然优秀,就算扫地也是天下第一,尤姜闻言也是无语,最终只能嘲讽道:“拿这自己师祖的剑术扫地,你可真给玄门祖宗长脸。”
“臭小子,本座允许你下来了?”
他本是正面被付红叶瞧着有些不自在,谁知一转身反倒给了青年可趁之机,一不经意便被搂进了怀里,这个姿势让尤姜很不自在,他正要转身给此人一掌便听付红叶在耳边温言道:“我只为你松乏筋骨,保证不做什么。”
玄门掌门说到做到,话音未落便是一道气劲送进尤姜体内,果然洗筋伐髓,令人通体舒畅。尤姜多次闭关强行渡劫经脉早有损伤,这股气劲虽强势却完美地融合进了他的魔气之中,只一入体便细细温养着他的每一处经脉。这样仿佛被人从体内将身体每一处都细细按过的感觉着实舒服,尤姜也就失了力气,不自觉就靠在了青年胸前,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慵懒,“你的真气怎能与魔气相融?”
“不是真气,是灵气。”
莫说正魔两道,即便同为魔修彼此魔气都会互相排斥,付红叶输送的若是浩然正气二人大概只有爆体而亡的下场。这道气劲其实就是长安天子从天地间提取的灵气精粹,就算是附于路边杂草,也足以令这株草成为天下修士垂涎欲滴的天材地宝。
付红叶没去回答这个问题,只轻轻抚摸魔修的长发,柔声问:“舒服吗?”
对修士而言再没有比吸收灵气更舒服的事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魔修养炉鼎,此时尤姜虽是舒适地眯了眼睛,却不想在青年面前失了威风,仍是有些倔强道:
“还成。”
话是这样说,他靠在青年肩头的举动却已暴露了真正答案,付红叶无奈一笑,也不戳破他,只是安静享受这久违的平和时刻。他已经很久没再这样抱着这个人了,为此损失些灵气也是值得的。
二人难得和睦相处,付红叶也不愿太过沉默,望了一眼夜空便是叹道:“魔教的星空原来这么漂亮。”
此话让尤姜抬了抬眼,他不确定青年这是不是恭维,只道:“玄门云城位于云端之上,号称‘抬首揽日月,只手摘星辰。’,怎么你还对这些蛮荒之地的夜空有兴趣吗?”
他这一说,付红叶也想起玄门才是人间离天最近的所在,想了想才恍然道:“这么说来,我在玄门好像从未这样悠哉地看过星空。”
白日读书,夜晚练剑,玄门掌门的眼里只有剑谱,自是无心理会周身风景。尤姜也曾暗中观察过付红叶,此人确实时刻修行从未休息,念及此,魔教教主倒是头一次服了输,“天赋超群还如此勤奋,本座输给你也不算冤了。”
他的感慨让付红叶垂了眼,青年看着自己常年握剑的手,只小声道:“如果不飞升就只能死,我想所有人都会全心全力去寻求飞升之法。”
这话就让尤姜有些听不懂了,他瞥了眼付红叶神色不像是开玩笑,不由疑惑道:
“渡劫修士活上几百年是常有的事,若不渡劫只怕千年都不会陨落,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