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存在,像个肮脏的魔物一样将所有活物都吞噬。它大部分时间没有理智也没有感情,偶尔清醒过来,也只能默默看着这座寂静死城和徘徊的尸人魔物,就像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唯一能做的只是沉默。
辰钟的声音让不灭天子久违地醒了过来,它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此时只对过去的同类淡淡警告,“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清醒的时间不多,一旦发疯可是连你都会吃的。”
长安天子过去来时它便正逢入魔,付红叶怎会不知它失去理智后有多危险,然而他还是不能就此一走了之,只道:“我想知道千年之前发生过什么。”
此话让不灭天子抱着骷髅头的手紧了紧,他暗暗瞥了一眼沉默的尤姜,不太明白为何长安天子会和人族同行,最终还是道出了这埋藏了千年的往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被人骗了,只是这样而已。”
尤姜猜得不错,那名钟师的确是蛮族从中原掳来的乐师。千年前星陨天子常去长安,偶然听见宫廷中的钟鸣之声便爱上了那声音。蛮族擅鼓,鼓声浩荡雄壮就似狂风卷起万丈黄沙,星陨天子也很喜欢,可鼓声想听随时都行,那钟鸣之乐在漠北却难得一闻,便也就心心念念地在意了起来。
天神有了这样的心事,祭司们自然马上就急切地要为它解决,蛮族立刻搜集陨铁打造编钟,奈何乐器是有了却无人会奏,就在苦恼之际,便有一个部族献上了钟师休宁,解了祭司们的困境,也将整个星陨王城推向了灭亡。
休宁本是长安永王的乐师,回乡探亲遇上蛮族劫掠便成了他们的奴隶。蛮族驯服奴隶的方式很简单,打骂刑罚从不间断,甚至让他们和牛羊住在一起日夜用绳索拴在门前,每时每刻都让奴隶谨记他们已经不再是人,只是贵族豢养的牲畜而已。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把休宁驯服了,很放心地让钟师摸到了吸引天神的辰钟,却不想,人心中压着的恨永远也不会消失,只要寻到机会定会反噬。
星陨天子眼中的蛮族总是唱歌跳舞送它礼物,每天都在想着法儿夸赞它哄它开心,它从不知道这些撒着欢儿讨自己喜欢的小家伙离开祭坛后是什么面孔,更想不到世上会有一种生灵如此虐待自己同族。它只是被人友善对待了,所以就给了人绿洲和水源;它喜欢休宁演奏的声音,所以想和这个人说话,化出形体降临在了钟师面前。它从没想到,原来同情是错,喜欢是错,理会人族生死更是错。
精怪眼中没有种族之分,它们从来不觉人与鸟兽虫鱼有何不同,既然自己能够供养这些生灵,给人分一些灵气也无所谓。它们无法理解人不需要捕食的时候为什么杀死别的生灵,也不明白为何战场中的人族只是穿的衣服不同就是生死仇敌,人心之复杂,未曾接触的精怪永远都不会懂,而懂了的那些,从此便再也不去靠近人。
那时候,星陨天子以为休宁和其它祭司没有区别,休宁为它演奏,给它述说人族中的传奇故事,让不能离开漠北太远的它知道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一种名为海洋的宽阔水域,那里有世上最大的鱼,也有人无法到达的天涯海角。钟师身上是蛮族没有的温柔体贴,他也不会战战兢兢地跪拜天神,能够与它交流,说话又好听,星陨天子自是越发喜欢这个人,渐渐地也就起了和这个人族朋友一起去世界各地看看的心思。
从未来过人间的星辰对一切风物充满好奇,休宁抓住了它这份犹疑,终于套出了精怪的秘密。精怪要长期拥有形体只有两个选择——舍弃灵域转世成人,或者接受活祭吸食生气转化为魔。
前者人体难以承受它们的灵力,若不能飞升成仙重塑金身便只能消亡,而后者则是失去理智,沦为吞噬一切的魔物。
不论哪个都不算好结果,星陨天子习惯与仙人为伍自然不会成魔,它告诉休宁自己要好好准备才能变成人,却不知将这个秘密说出口时便已没了选择的机会。
休宁自接触天神之后在蛮族便有了地位,一个小部落将他请为祭司,还送了几名妻妾,蛮族见他感激涕零地收下,便以为他是彻底归顺了。某日,他带来神谕,说天神想要活人做祭品,但这些事不能让别的神知道,所以他们要将祭品都缝入野兽腹中制成人牲,满足天神的需求。
那时星陨天子已在外出搜集灵材为修行做准备,蛮族本还半信半疑,见未献上祭品便数月不得天神消息也就慌了,顿时召集所有部族杀死奴隶制造人牲,一夜之间,整个星陨王城尽是死者的痛呼之声。
星陨天子回来时什么都不知道,人族自己喜欢吃肉就以为它也是如此,每次祭祀都会奉上一些猎物,它不收就诚惶诚恐地谢罪,久而久之也就懒得拒绝了。它见到了祭坛上摆放骆驼和沙狼,只以为这还是和过去一样也就顺手收了,却不想,这些祭品腹中都藏着半死的活人,而这河水之中,更是被惧怕天神离去的蛮族填满了奴隶尸体。
精怪一应,活祭便成,星陨天子惊愕地看着魔气渐渐侵蚀自己灵域,它愤怒地卷起风暴,质问人族为什么要这样做,祭司们却是更为恐惧,以为奴隶作为祭品远远不够,又杀了平民用以祭祀,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