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是深山之中的四疆巫王,他也早就听说了慕凤歌的大名。
她的身边追求者可不少,有天机门的少主祁御、有帝凰学院的天才皇甫烨、有家世显赫的司徒璟……
更有背景神秘、实力深不可测的帝夜煌!
如果他一直骗她,一直装出一副最好的样子,那么他还有一丝机会,他好歹是大名鼎鼎的四疆巫王,年轻有为、身份尊贵、容貌艳丽,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她会不会因为他的权势、财富、地位,而觉得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呢?
曾经无数的幻想,在这一刻像是阳光下七彩的泡沫一样,一触即破。
他想过一直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追到她,与她在灿烂的阳光下自由自在地拥抱,亲.吻。
他们会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可爱的孩子。
曾经觉得触不可及,甚至从未想过的一切遥远幻想,在遇到她之后像是雨夜的红高粱一样,疯狂地拔节生长。
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突然就生出了和她白头到老的美好向往,那么猝不及防,可又那么自然而然。
你以为你会永远行走在黑夜中,于是你一直低着头,可就在你不经意地抬头时,你发现天边已经微亮。
那么不可思议,可又那么在情在理。
他想让她多爱他一点,他想让她一直那么真实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她的喜怒哀乐,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活着。
可是现在,关于以后的一切美好幻想,戛然而止。
她知道了他过去的一切,他自卑、他逃避、他极力遮掩的一切。lt;gt;
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被剥开的烂橘子,表皮金黄光滑,内里腐烂发臭。
慕凤歌会看不起他吧?
慕凤歌会觉得跟他说一句话都嫌脏吧?
这一刻,他心里空落落的,特别难受,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觉得空气好冰冷。
他有些无助,这种无助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以前,是对于生命的无助。
现在,是对于灵魂的无助。
此时此刻,他只想像是一只蜗牛一样,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壳里,不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现在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凤歌。
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堪,就像是池塘里的一团烂泥。
最开始只是想逗她,可是后来,当她看到自己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之后,他不知不觉沦陷了。
一直以来,这双眼睛都是他的噩梦。
哪怕他现在位高权重,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但女人们觉得他姿容绝世之余,还是会对他的绿眸感到恐惧。
那是一种看待异族的恐惧,女人们打从心底觉得他就是个恶魔、怪物。
能从一个奴隶爬到四疆之王的人,可不就是恶魔、怪物吗?他办到了没人办到过的事情,所以令人害怕。
就在这时,乾坤袋中的一张传音符中,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lt;gt;
“陛下,属下已经找到公主殿下的下落了!”
“真的?”他的威严的声音中,压抑着一股激动之情,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在哪儿?”
“她现在在青崖沟,不知陛下现在何处?属下立刻将公主带来,她正是当年前王后的第一个孩子。”
“不必了,你在青崖沟等我,我立刻就去!”说罢,他掐断了传音符之间的联络。
青崖沟位于西疆最偏僻的南面,平时人迹罕至。
食人花明白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疗伤,而不是匆匆忙忙地赶去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
当年在太医院的地牢中,他得知自己还有其他亲人之后,他的心情是激动而又雀跃的,尽管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姐姐(哥哥)是否还在人世。
他在长满了荆棘,铺满了泥泞的路上踽踽独行了那么久,身边漆黑一片,寒风如刀,他的内心充满了孤独和寂寞。
一方面,他害怕自己素未谋面的哥哥(姐姐)会把他当成怪物看待,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上,感到些许温暖。
当年,那两个孩子一个被扔到了满是野兽的森林,一个被扔到了乱葬岗,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
可是,他的心底一直存着一个期盼,他期盼着有一天,他能找到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能带给他家的温暖,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被所有人孤立的“怪物”。
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再冷硬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lt;gt;
食人花就像是河水中的一只蚌,隐藏在他坚.硬漆黑地蚌壳下的,是一颗柔.软而又怕受伤的心。
他受过很多伤,所以他害怕受伤,他害怕受伤,所以他逼着自己强大,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轻易受伤了。
食人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青崖沟,甚至不惜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青崖沟下,藤蔓深深,一朵朵鲜艳的毒花盛开在夜色之下,无比娇艳。
一个男人站在青崖沟下,穿着一袭绣着银蟒红罂粟的华服,腰间佩戴着一把名贵的古剑。
食人花从远处翩跹而至,落在了男人的面前,浑身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场,令周围的光线黯淡了几分,所有的花草都虔诚地低下了头。
“叶窈,公主何在?”食人花冷冷地问道。
叶窈乃是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