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队护送孩子先走,让曾鹰同马车折回长梅镇。赶车的当然还是玄天观道士,不过折回去只是还马车的。
曾鹰听了自然不乐意,丁长风便压低了声音道:“你在长梅镇盯着后面的动静,不要出手,小兄弟最迟明晚过来。”
一听小兄弟明晚过来,曾鹰立刻不反对了,若明晚有大战,那他就是先锋啊!
支走了曾鹰,丁长风与师侄们急速前行,官道之上几无行人,偶尔有马车路过看见也是吓了一跳。
但道士人多,又用道袍把孩子遮住了,又有那么多符封住了孩子们身上的煞气,路人只看热闹,并不知其中奥妙。
黑袍人果然远远地追上来了,他不着急,只需寻找车辙印和符术留下的味道便可。
然而当迎面两辆马车被道士悠哉地赶着驶过来时,气得他猛一握拳,脚下土道便塌陷几分,很快他便隐去身形。
丁长风这边碰到急冲冲前来接应的同侄们时,不禁大松一口气。
他们都是骑快马来的,小师叔这么短时间发两道信号符,可把他们吓坏了。
坐阵的师兄立刻又调了三十人过来,剩下的人也别休息了,全部守在钱家继续清除地缚灵戾气。
地缚灵的恩怨已由钱家老爷亲自处理,没想到竟是自家爷爷的一个小妾,他娘亲也就是钱老夫人还有些印象最后辨认出来的。
自然,凶手是当年的当家夫人也就是他那早已过世的祖母和几个太姨娘了,事隔这么多年又如何能追究对错?
最后钱老爷带着儿孙以晚辈身份朝地缚灵下跪陪罪,说了不少好话并许诺在钱家祖祠为地缚灵母子立香火牌位。
并在族谱上记上一笔,为其母子正名,这才消了地缚灵怨恨。
但地缚灵这么多年怨恨和心愿未了,又吸食了不少阴灵之气,此时就算恩怨已了,想投胎仍是很难。
丁长风只好先让师侄们日夜念经先化戾气,也为那些阴灵超度。
钱老爷至此才知道几代下来后宅争斗有多残酷,不说先人们有多少骨肉死于出生之前,就是他自己也有,顿时惊噎得说不出话来。
之后自是一翻家规整治,也为后代们立下家训以作警示。但这些都是钱家内务,道士们自然不会过问,只每日完成自己的份内之事。
至于钱家小姐,那晚被季青燕救下之后身体修复一半。
这些日子依靠灵符水慢慢调理着,在十日符水喝完之前没有请医用药,只以清淡人参米粥或是燕窝红枣粥维持着。
但钱家小姐清醒过来后却终日不说一句话,对父母的关怀也视若无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也不出院子。
丁长风暗中观察过,鬼怪之气已消失了,那就是人家姑娘的心事,想来钱家人自己有数,他也不便多问,这事就搁下了。
丁长风一行是在午后进入青石镇的。
进青石镇比出长梅镇容易多了,也没那么招人注意,毕竟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里,道士们都活动在镇子里,大家已经习惯一大群道士的画面了。
他们先一起到客栈,却又悄悄分批从后院翻墙出了客栈,匆匆去了钱府。
丁长风找钱家借了个偏僻小院,布了个隐匿大阵和防御阵,也顾不上吃些东西,只匆匆交代师侄们看护好那些孩子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匆匆赶去桃花坳。
他费了这翻大周折才把人带回青石镇,也顾不上白天不便去见季青燕的问题了,来到村口这才停步。
迟疑了一下,躲到山坡下小树林里,这才施法去听村里的声音,当听见季青燕和小妹说话的声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听了一会儿,他这才大步进村,光明正大地从村口延着村道走进去。
这时候正是下午,村里的少年们还在河边追赶被延长的鱼汛尾声,家里大人和后生们也有去附近村子抢先收购黄豆去了。
桃花坳地虽不多,但土地肥沃,一般是麦稻轮流种,在田坎上套种黄豆或绿豆便是,因此各家收得都不多,家用足够,赚钱就要去收购了。
虽然胖老板那边还没来消息,但季家一直很淡定,甚至已经去李树坡收购了,其他人家自然坐不住,就陆续出去收购去。
这时候村道上静得只有丁长风的脚步声,直到经过别人家院门前时,才被妇人看见立刻吆喝起来。
她们可还记得不欢迎道士进村的。
很快几家院子都有妇人和孩子冒头,有的妇人手中还拿着沾着鱼鳞的菜刀,吓得丁长风连忙解释:“在下去季家买点干货。”
“买干货?”妇人们有些傻眼了。向来只有贩子进村收货,大家也只是向贩子供货,还没想过要卖给别人,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在下同门人多,有时也需要自己采买粮食,在下此来想买些木耳,别无他意。”丁长风连忙解释。
他的态度谦和、举止有礼,大家上回在村口也见过他,因此印象不错,便又叮嘱了几句不许搞事就不理他了,还有人指了指去季家的方向。
丁长风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后面又被几家人吆喝起来要赶走,令他苦笑不已,一路解释总算来到季家门前,不由擦了擦汗。
季青燕正在屋巷里一边摊绿豆皮一边打瞌睡,突然听见小白的提醒不由一惊,便拿开锅子起身装作去看桃肉晾晒情况。
“哎、那个……姑娘有礼……那个、在下……听说你家有木耳……想买些回去……”
丁长风装作不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