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祥把中午剩的饭菜热了热给王氏送去后也跑去了新屋。
只有王氏一人留在老宅吃饭,气得她想大骂,又怕桃花天神听见,最后只敢躲在屋里小声骂、委屈得直哭。
今年没人陪她去辞年,她自己领着两个孩子去,然而娘家人的冷淡让她受不了,甚至两个嫂子还明说初二他们要回娘家,没空待饭让她别回去了。
为了撑面子,她也连忙说今年云霞一家要回来,她这个后娘也抽不开身。在娘家受了气,自然要找人撒,然而云家人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如今更落得冷冷清清过年。
相反,云和祥到了新屋才有一种儿孙满堂、天伦之乐的感受,越发坚定了不再纵容王氏的决心,对云霞一家也和颜悦色得多。
一家人吃了晚饭,摆了零嘴闲聊,云林就把季青燕姐弟都接了过来,大家热闹一点,毕竟已经不是正月初二了。
也只有他这里和大房,是季青燕姐弟妹能自由行走的地方。
只不过后半夜竟开始落起大片雪花,风中寒气重了些,但雪花片片飘扬在院子里、落在树枝上,到给盛开的梅花更添风采。
大家知道是落春雪,都很开心。春雪落能冻死地里虫子、积蓄水源,保庄稼丰收。
这场雪纷纷扬扬落了两天才停下,转眼到了初六,云霞一家要回李树坡张家走亲戚,这才由云林赶了牛车装了许多礼物送他们回家。
立春之后气温还是较冬天回温不少,即使落了春雪,道路上并没有厚厚积雪,更没有冰雪,也就是田地、树梢披了一层薄雪,不影响牛车出行。
这天晚上,云林在季家吃饭,正月以来这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吃完饭两人在厨房里洗碗说话,云林准备明天开始继续来这边做木工活儿了。
按云林的计划,等正月过了,就让大哥和大嫂去镇上给他们把剩下的物品采购回来。
如今家俱渐渐齐了,一应器皿、窗纱、布帘、藤帘都需要布置起来,大家也可以正式入住了。
“嗯,爷爷说等正月过了,就找村里木匠给我打家俱嫁妆了。虽然可能不会很丰厚,但这个钱大伯说了他出,不是我给的钱,是他们自己卖干货的钱里出。”
季青燕笑吟吟地说出一件事,这是初四中午爷爷过来看他们时告诉她的,说大伯如今手头宽裕了,就想尽自己一份心。
季青燕本来想拒绝的,但季老爷子不让,说她爹已经不在,这是做长辈的心意,还说就用给云林新屋做家俱的同一家木匠,做工手艺都放心。
季青燕这才没有反对,再拒绝下去,反而让长辈们难堪不是?
“怎样都好,就是还有四个多月太难熬了。”云林忍不住嘀咕。
季青燕扑哧一笑,朝厨房门外瞅了一眼,又嗔怨了云林一眼,撇嘴道:“幸亏这里没有别人,不然多尴尬呀。”
“尴尬什么,谁不知道我等得很着急了。”
云林抬手捏了一下季青燕脸颊,目光柔情似水,笑嘻嘻地道:“你不知道,季灿那小子过年也说了亲,怕还在咱们前面成亲呢。”
“季灿?”季青燕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个自带南瓜要她准备干粮的后生,不禁笑了起来,“他和你同岁吧?”
“嗯,他娘割稻时在田里生的他,满眼都是金灿灿的稻草穗子,就取名季灿。比我小几个月,还想在我前面娶媳妇,我第一个反对!”
云林说起来就一脸不满,难怪刚才会说着急。
“那你跟大家说,全部都在你后面娶媳妇,不然燕子姐很不高兴!有他们好果子吃!”季青燕笑弯了唇,附和云林。
“好,燕子姐发了话,他们应该会害怕了。我发现如今他们都不怕我了,怕你!”云林听了也呵呵笑了起来,目光深幽幽的好似黑夜的火焰。
“因为他们知道你怕我咯!”季青燕咯咯地笑,眉目得意地瞥了云林一眼,“他们都精着呢。”
云林听了也哈哈笑了起来,为自家媳妇的威武表示自豪。
当然,季青燕的人气很足,别说后生们,就是少年们全都喜欢她,这可是其他人的媳妇比不上的,也让他自豪。
两人说笑着,洗碗洗了半天才忙完,就在灶下坐着守着灶里一点余火,煨着热水。弟妹们在屋里炕上坐着,也不管他们在哪儿。
而他们卿卿我我自得其乐。
第二天开始云林就每天往这边跑,开始做木工了,地里要锄草、松土的,都有云风和云扬去忙,他们爹得空也会去看看,偷偷摸摸在示好。
不过他们还有大片的地空着,已经让爷爷四处收购棉花籽了。
满村都知道他们接下来要种什么,各家有多的棉籽都会匀给他们,反正自家田地有限,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正月接连下了两场春雪,元宵这天放了晴,傍晚时晚霞灿烂、微风习习已有温暖气息,村道旁绿油油的草芽儿已呈现大片旺盛的生机。
新垦出来的地也四处能见野菜冒土,季青燕带了弟妹们摘了不少野菜洗干净,剁碎和了肉馅包饺子。
元宵也做了炒肉馅和煮豆浆两种,一咸一甜、一炒一煮,再加上野菜饺子,晚上就在新屋和云家一起吃。
这也是新年的最后一天,鞭炮响起、灯笼挂起。天空圆月明亮生辉,看着就是美好的一年之始、万象更新。
“燕儿,你种这么多萝卜是给宋老板来收吗?”大家正在热闹地吃着,喝着甜米酒,突然云和祥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