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公孙明轩都是早出晚归,一个人前往群山深处修行去了。对他来说,这场席官选拔有些悬,如果都是同期对战,他心中还有些底来,但对手极有可能是年长的三年级生,想到这他内心十分不安。他每天都去深山修行,与其说是磨练技艺,倒不如是打发时间,让日子充实起来,自然便不会瞎想,当然也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
这一日,他又是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他对着那块有些裂痕的正衣镜整理下衣着便要出门。
【轩儿,等一下!】母亲喊住了他,手中拎着装着馒头的食盒,看来是要予他作为午间口粮。可公孙明轩回头只是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一小跑就溜走了。
【这孩子,看来是嫌弃这粗茶淡饭啊!】母亲哽咽着小声自言自语,她也想为儿子张罗一桌好菜,可是本就拮据的日子又哪能负担得起。她用满是皱纹的手背拭去眼中噙着的泪水,然后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说道:【今天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毕竟明天你就要考试了,好歹奢侈一下吧。】
公孙明轩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明白家里的拮据,他也幻想自己能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他也在内心中埋怨过自己的出身,有时他甚至很自卑;但是他从不会在母亲面前流露出这些情绪来,因为他明白母亲已经为了这个家牺牲掉了可以牺牲的一切,她只该赢得掌声与赞美而不是埋怨。因此,他拒绝了食盒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他并非去修行,而是去见一个人。
沿着弛道前行经过市集,此刻虽然时候尚早但却已熙熙攘攘,这市集紧邻贫民窟,所卖食物相对便宜一些。公孙明轩穿梭其中,不时望着四周人群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大众倘若富足有余又岂会在这里排队受苦只为结余几个铜板。正行间,迎面而来的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说起来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中年男子与一小童罢了,但他打心中却莫名在意起来。
男人中年模样身着一身白袍,在普遍荆钗布衣的市集中,的确有些另类,但真正让他在意的倒不是衣着,而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气场。再说那小童男孩子装扮,头戴爵士帽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骨碌乱转,似乎在寻找什么物事,细看那脸庞,美中带着一股狐媚,倒不太像是男孩子。
【这两人恐怕不简单。】公孙明轩心中自语道,但转念一想与自己并无关系便不再理会,心中却有着会再次遇到的感觉。穿过几重街道,他来到柳府宅邸,简而明之他是来寻柳思思的,因而他也没在大门处停留而是转到小门处。他特意整理下了衣裳,清了清嗓子上前扣门。小门吱嘎一下洞开,两个女仆装扮的少女盈盈走来,公孙明轩认得是柳思思的婢女小兰与小蓉,他略一施礼:【烦劳二位,通禀一下思思小姐。】
【小姐不在宅内,刚刚被......】小兰未及说完便被小容拽住衣袖,她也注意到了自己失言,便止住话题。公孙明轩见二人举止有异,恐怕其中必有隐情,而且极有可能是不愿自己知晓的情形。他明白,既然二人欲言又止就绝不会吐露真言,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略一施礼:【既然小姐不在,在下便告辞了,】转身便走。两位婢女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关掩上门。
公孙明轩余光瞥见小门关闭,立即伫足转身轻轻一跃,落在门扉侧的围墙下,他将耳朵紧贴墙壁,依稀听见那两个女子交谈着。
【小兰你真是口无遮拦啊,明明小姐临走时特意嘱咐过,倘若公孙公子来寻她,定勿提起她与欧阳公子相会之事,你怎么全忘了。】
【我只是看他可怜罢了......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早晚他也会知道这一切的。】
【就你多嘴,这事不是我们下人能够掺和的,时机到了我想小姐自会吐露。怎么你个小妮子动起恻隐来了,还是说你相中公孙公子了?的确他模样谈不上俊俏但也不赖,你小妮子也挺有眼光的嘛!】
只听那小兰微嗔:【蓉儿姐姐勿要嚼耳根子,哪有这般事。】两人相互嬉笑作弄一番,声音渐渐远去。
公孙明轩身子一瘫倚在围墙上,双眼朦胧。刚刚二人的每字每句对他来说都是切肤之痛,二人是柳思思贴身婢女,背后所言必是实情,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被欺瞒着!想到这他胸口一窒呼吸急促起来,渐渐双膝也是发软瘫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滴滴坠下,泪水将下方青石殷湿一片。自己所爱之人所信任之人,却是如此,将自己玩于股掌之中,这世界还真是残酷。公孙明轩忿恨不已,一拳击中墙壁,拳头渗出血来,自己这般自轻又有何意义,徒增笑料而已。这么一想,他挣扎站起,此刻自己该去哪,他没了主意,只是沿着主道漫无目的的晃着。
不知觉间,他来到林山公园,那里离自己家所在的富锦佃已经不远。自己是要回家吗?他内心自问着。果然,人遇到灾祸、挫折最先想到的便是家啊,他想到这不由得苦笑一下,迈步前往富锦佃方向。
【这不是明轩君吗?你这是要去哪里!】一个熟悉声音传来,公孙明轩转身回看,却是埃尔弗里德。如今失魂落魄的他、一向颇有傲骨的他,此刻最不愿自己失态被熟人瞧见,于是他也去不理会转回身子继续前行。可埃尔弗里德又哪有那么好欺瞒,他一眼便瞧出了公孙明轩那几不可察的泪痕,再联想刚刚所见以及他那神态,心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