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去警局备案,拜托他家里人还有所有的朋友注意你的行踪,他几乎什么事都做了,你不知道,就是你们家附近那片的大街小巷,他一个人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找了多久。那段时间他好像是准备跟着他导师备考,但你不见了,他就再没去过学校。”
杨筠想起当年那个瘦的脱了形的江仲林,一句形销骨立都不能形容他的状态。她和当时的男朋友放心不下,经常去看看他,问问有没有俞遥的消息,结果有一次看到江仲林就倒在家门口,钥匙还插在门上,却没有开门,就那么晕倒在了门口。
她们把江仲林送到医院,他醒过来后就大哭了一场。那时候是俞遥失踪三个月多了。江仲林崩溃的问她们,要是俞遥已经死了怎么办,万一是遇到了杀人犯,被杀了,尸体被藏在哪里找不到了怎么办。
她当时就觉得,江仲林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受不了的。
不过后来,他还是挺了过来,人冷静了很多,虽然照旧在为了寻找俞遥四处奔波找关系,但没有先前的颓废了。一年后,他重新回到学校继续学业,杨筠都以为他已经没事,结果之后才发现,江仲林的焦虑症根本就没好,为了抑制焦虑,他乱吃了很多药,差点没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那段时间不是有几个关于女性被害的热门报道吗?江仲林说他怕你也像那几个人一样,他那几年有很严重的焦虑症状。”
俞遥想过自己突然消失,江仲林可能会很伤心,但她没想过,给江仲林带来的伤害会这么大。
“那……后来呢?”俞遥喃喃的问。
杨筠想了想说:“有一段时间我和他联系很少,他读完博后,差不多有十年时间去了山村支教,很多偏僻的乡村都去过,我们都以为他是为了放松心情,后来他回来,请我们这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才跟我们说起一个原因。”
“他说,他有一天看到新闻说,有人贩子会拐卖年轻的女性卖到偏远乡村,就做了好几个噩梦,梦见你也被人贩子拐走了,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没人去救,所以他看到学校里有支教活动,鬼使神差就报了名,他导师都没拦住。”
江仲林支教了好几年回来,请他们吃饭那次,杨筠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江仲林了,又黑又瘦,满面风霜的样子,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就是精神好了很多,已经能和以前一样说话带笑了。
“这几年,我走了很多地方,我老是在想,要是我真的在那些地方找到了她该怎么办?要是没有找到,又怎么办?”江仲林那时说这句话的神情,让杨筠印象很深刻。
那会儿俞遥已经失踪了十几年。那一刻,杨筠觉得有些羞愧,因为她虽然还念着自己的好朋友,可她已经有了家庭丈夫孩子,这些冲淡了她对于朋友的思念和牵挂,她们好像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只有江仲林,仍然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杨筠一点一点的,把这些年自己知道的关于江仲林的一切都细细道来,在她细碎的描述里,俞遥看到了这四十年巨大时间鸿沟里,那个孤独的影子。他就好像一只失偶的孤雁,南来北往,寒暑交替,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种不知道从哪里蔓延过来的心酸和痛楚,攀附到了俞遥的心脏,让她觉得心口一阵针扎般的紧缩。
“他就没有再找别人吗?”俞遥默默问。
杨筠摇头。
俞遥想起前天自己走进家门的时候,心里的那个念头。她那时在想这么多年了,江仲林肯定再娶了,说不定还有孩子了,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江仲林比她想象的更固执。
俞遥感觉自己眼睛里溢出了泪水,决堤了一样。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中二期奉行流血不流泪,长大后性子懒散,日子是随便过的,最重要的就是图个开心,她真的很少哭,可现在,哭的怎么都停不住,仿佛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了那个踽踽独行从青年变成老年的男人哭的。
杨筠坐到她身边,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也给自己擦。可她这个老人家都不哭了,俞遥还在哭。
“哎哟,遥遥你可别哭了啊,眼睛都肿了,你停了一停好吧。”杨筠老奶奶看她连连摆手就是停不下来,都要心疼坏了。
“你可别哭了,现在不都好了吗,你回来了,好了好了,以后你们都好好的。”
俞遥捂住嘴,闭着眼睛,可是就算这样,眼泪还是不断从眼角溢出来。她想一想江仲林当年的心情,就感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苦水从缝隙里漫出来。
等她们回家的时候,江仲林被俞遥那双红肿的眼睛吓了一大跳。惊讶的问她:“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唉,你先坐,我给你拿条毛巾擦擦。“他说着就去打湿了条毛巾,把冰凉凉的毛巾给俞遥敷眼睛。
俞遥的心情已经平复,可她再看到江仲林,心里又很难过起来。
江仲林让她们坐,端了蜜水过来,有点语重心长的开解说:“乍然大喜大悲都容易伤身,发泄一下也好,不过不能这么一直难过,调整好心态,以后会好的,你不习惯现在的社会,我们都可以帮你,不要太忧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