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彪坠楼之后,先被送到了县医院,然后被转到省医院,在重症监护室与死神争分夺秒。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但是没有跟忠伍老师转战另一处工地,而是留在了凤丘镇,这里有小芰、凤来,有腊梅、海若……
十三天之后,白雪红给我打来电话,潘文彪伤重不治,于九月初九凌晨死亡。
他把自己埋进了祖坟,我把自己埋进了房间。
公安局最后认定潘文彪自杀,在他跳楼的那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公安局的刑警队放过了我,但是派出所的金彦龙却对我充满了怀疑。
九月十三日傍晚,金彦龙敲开了我的门,我的屋里已经没有了下脚之地,满地都是垃圾与蟑螂。
他一人而来,那就不是公干,这还能轻松应对。
“警察叔叔好……”我先拍了一个马屁。
“别来这套,曲文星,我有事找你聊聊……”金彦龙上来就杀气腾腾的。
“关于潘文彪?”
金彦龙毒辣地看了我一眼,“你最近和潘文彪走得很近?”
看来他是盯上我了,要为潘文彪伸冤、讨公道。
“我最近和白雪红、潘文彪两人经常在一起钓鱼、野炊,白雪红是职中的老师,与彪子是好朋友,一般都是她组织。”
“潘文彪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我觉得还好吧,在一起玩的挺高兴的,只是白雪红说他最近有点不在状态。”
“什么叫不在状态?”
“自从他的女朋友衣小芰上吊之后,他有点精神不振,白雪红就组织饭局、野炊之类的,给他调适调适。”
“他跳楼那晚,你和他见过面吗?”
“见过,不过八点半就分开了。”
“在哪分开的?”
“就在这个房间里。”
“他没说要去哪?”
“没有。”我回答得十分斩截。
金彦龙直视着我,我十分冷静,心跳缓慢,眼睛不眨,似乎不像是做过歹事的样子。
“你以后小心点。”金彦龙威胁了我一句。
我没有理他,也许他微笑着离开,会给我造成一定的压力,但是却露出了牙齿,那就希望他尽快抓住我的把柄。
我将他送下楼去,顺便到外面透透气,走到公园附近时,一辆宝马x6在我身边停下,白雪红摇下车窗,喊我上车。
我只习惯坐三轮车,还没做过这么酷炫的豪车,车主不会将我拉到断龙台去会见潘文彪吧?
“白老师,车真棒。”我坐在副驾驶位置。
“星哥,你在干什么呢?”白老师问。
“在街上溜达溜达,透透风。”
“你今天没洗脸吧?”
“何止今天啊,三天不洗脸了,彪子跳楼之后,昼夜不分,噩梦不断,我也快发病了。”
“别提彪子了,到现在我都觉得不真实。前两天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有说有笑的,现在已经躺进棺材了,你说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还得选择跳楼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八成是因为女人,因为爱情……”
“你说潘文彪是殉情,别说笑话了。”
“我真觉得跟他前女友衣小芰有关系,就是前些日子上吊那个女孩,他就是从这个女孩的房间里坠楼的,要不是他自己跳下去,莫非……”
“你别说了,瘆得慌,他怎么会到死人的房间,真是中邪了……不行,我把你送到家,赶紧回家啊,跟彪子挺惯的,他别跟上我。”
“不会的,他即使有这想法,也是跟上我,而不是你——衣小芰的那个房间就是我指给她的……就在我家楼上。”
白雪红立马刹车,将我驱逐下去。
我懒洋洋地回到住处,发现门开着,估计是走时忘关了。
即使做贼,也不能这么没有追求,能从我的破窝里找出一百块钱,算他走运,希望他是一个悍匪,能将我一刀放倒在血泊里,那我就能与衣小芰、潘文彪团聚了。
打开灯,那人手里真有一把刀。
一把二尺余的乌黑的杀猪刀。
手持杀猪刀的是凤来,他又出现在我的世界中。
“怎么,要杀我啊?”
我似乎没有什么恐惧,甚至有点引颈就戮的想法。
“杀你干什么?这把刀是在你枕头下找到的,真是把宝刀,想借着用用。”凤来道。
“那就送你吧,多杀些坏蛋为民除害。”
“在我心中,世界上只有一个坏蛋,那就是潘文彪,不过,他已经被你除掉了,真是令我欣慰……”
“人不是我杀的,跳楼死的。”
“跟我就不要藏着掖着,我肯定不举报你,你杀了他,是维护世界的公平正义。”
我冷笑,“我不是你,在我心中没有公平正义,而且也没有胆量去杀人。”
“你不要这样,之前是误会你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能想到你是故意接近他,等有机会将他干掉呢?”
“我重申一下,人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的。”
“至于是怎么将他杀死的,我就不仔细问了,总之能为小芰报仇雪恨就行。”
“报仇?我倒是想报仇呢,但是小芰的仇人不是潘文彪。”
“不是潘文彪?”凤来惊问,“不是他,你把他杀了?”
“我没杀他,你到底让我说几遍?不过,我倒想让他自首认罪呢,他却崩溃了。”
“那小芰的仇人是谁?”
“雷一刀,雷胜利。”
八月十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