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殿试的日子,孟家表哥和杨祁都是今年的二十进士,名次还都很好,俱挤进了前三,自然有机会入殿试。
许家这次没有下场的,但是与孟家和杨家都是亲戚,所以许家人对这事也有些上心。尤其是许沁,一个是她表哥,一个是她表弟,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顾氏知道她的心情,也能理解,但是她知道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再多的担心期盼都是无用的,于是顾氏就打发了她们看账。她还搬出了这两年一直挂在嘴边的话:“你们未出阁的姑娘也就在家这几年快活了,等你们进了别人的门,当了夫人,可有的你们忙的,连吃饭都得先伺候着一家人,若是遇到好婆婆还好,万一婆家是个苛刻的,那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现在要你们学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许泠和许沁都听着,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但是顾氏到底是过来人,她一看小女儿飘忽的眼神和大女儿游离的视线就知道她们压根就没有在听了。
顾氏话锋一转“你们如今都这样大了,尤其是沁姐儿,后儿跟我去侍郎家再去相看一次,听说他家小公子是个好的,生的俊朗,人也出类拔萃。徐州老夫人也来信,说威武大将军与你祖父是故交,他家孩子也是品性好的,咱们也可以考虑。一眨眼你都十六了,再不定亲就挑不到好儿郎了!”
许沁被顾氏最后一句话打趣的脸微红,颇有些娇羞的感觉。
许泠看的有趣,何时见过自家姐姐这个模样,难道是有了意中人?
她正想着,就被顾氏点了名:“还有永安,你呀!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上次你从宫里回来,突然就跑到叶家的庄子去了,人都去了才派人跟我们说,怕我不让你去?学会先斩后奏了呀!”
许泠被顾氏训的头皮发紧,但还得竖耳听着。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天,这么多天以来,她再没有见过赵显,也没有刻意打听过他的事。她还记恨着呢,这人放她回来之前,把她手上的沉香手串儿给拨了下来,直接让青音拿去扔了。那手串儿是杨祁送的,许泠挺喜欢的,已经戴了好几年,亲眼看着它被拿出去,她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熟知被赵显看出来了,他就霸道的把他自己手上的佛珠绕成两札缠到了她的腕上,还威胁她若是把它摘了,他就不介意再把她接过去。
最重要的是他还拿走了许泠脖子上挂的玉牌,刻了永安二字的那个,许泠还听到他说:“先留个信物,把你刻上我的章,看谁敢跟我抢人!”
许泠一直都对此缄口不言。但是许家人都对她颇加关心,见她做什么都兴致不高,自然起了疑心,不说顾氏和许沁,就是许桐都问了几次。
许泠只说是在庄子里玩的痛快,回来觉得没意思了,才不想与人说话。
“去就去了,偏你一去就乐不思蜀了,还不舍得回来了,你父亲派人去接了三次才把你接回来......若是你玩的开心便罢了,可你一回来就不怎么说话,任谁问话你都是爱理不理的,莫不是叶家姑娘欺负你了?问你呢也不说!儿女都是债呀!”
说来奇怪,这一两年顾氏的话越来越多,总爱絮叨,还动不动就训人,脾气也变的没以前好了。许桐心里清楚,这是年纪大些的女人都有的现象——当年他母亲可比顾氏还能絮叨呢,而且顾氏话变多之后,整个人比以前更多了些人气儿,许桐不仅不嫌弃,反而更加喜欢了。
今日正值许桐休沐,他刚从书房过来,一听顾氏这话就知道不好,许桐怕女儿挨训,只好赶紧过来圆场:“猜猜我收到谁的信了?”
顾氏和许泠许沁皆是眼前一亮,顾氏也不训人了,声音都带着几分期待了:“可是湛哥儿来信了?”
许桐只微笑,然后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一封开了封的信,却被顾氏一把抢了过去,她一见是许湛的字迹,眼眶立马就红了:“这孩子,总算来信了!”
许桐对顾氏“粗鲁”的动作也不在意,笑的越发儒雅了,提醒道:“你看看他写了什么。”
顾氏看完之后,眼泪抑制不住的掉下来了:“这孩子总算愿意来了,我看呀,若不是他祖父说让他进京进学,他怕是根本就没有来的心,看来他一点都不想我们!”
许沁和许泠也很开心,许泠有意为弟弟说话,便接下了话头:“谁说湛哥儿不思念我们,母亲忘了你今年生辰收到的孔雀翎的大氅是谁送的了?”
顾氏这才破涕为笑:“不知道这孩子研究这个做什么,可还别说,他送来的大氅可比外面卖的好看多了,那孔雀翎都比人家的颜色好!”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等圣旨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申时。
许桐心中疑惑,他今日不当值,怎么会有旨意下来?况且他也无功无过,所以,能有什么事?这圣旨不去状元郎家,来他家做什么?
看这传旨太监一脸喜庆,许桐心知应该不是什么惩罚了,便放宽了心。况且这位太监他也熟识,不是小皇帝身边的刘公公又是谁?许桐多少了解些他的脾性,便用眼神示意彦青,让彦青塞了个鼓鼓的荷包到刘公公的袖子里,刘公公才喜的眯起眼睛:“咱家是来给许寺卿道喜的!”
许家人齐齐跪下,许桐眉毛一挑:“喜从何来?”
刘公公刻意卖了个关子,用手指了指天空,挤眉弄眼道:“喜从天降!许寺卿教女有方呦~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