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好脾气地说:“是不好,不过骆先生给我找了帮手,一切倒也顺利。”
“我也是帮手呀!”颜舜华毛遂自荐,“我算术可好了,丈量之类的又是我的长处,我来帮忙吧!”
私心里,沈云初自然希望颜舜华来陪自己忙,但他很清楚这不太合适。沈云初说:“你是女孩子……”
颜舜华不满意:“云初哥哥,你也要给我说那套‘女孩子就该乖乖待在家’的话吗?”
沈云初一怔。他知道颜舜华最不喜欢拘束,在通州时他们都宠着她、护着她,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可那是因为通州没有人能伤害她,即使闹出再大的动静,沈家都能将她护得好好的。如今是在京城——
京城又如何?沈云初心中一定。颜舜华的心性他最清楚,虽然她爱玩爱闹,但从不会真正把事情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正相反,她做的很多事都是世间男儿望尘莫及的。
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性情,祖父他们才想着让她嫁回沈家,让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看来是上次祖父所说的一切,让他心中多了几分不安。
京城又如何?就算是在京城,他必定也能护晚晚周全。
沈云初说:“是我说错话了。”他拿起杯豆浆,倍儿正经地道歉,“我自罚一杯。”
颜舜华:“……”
感觉云初表哥也变得有点无赖了!
沈云初当天便带着颜舜华去见骆宜修。骆宜修见了颜舜华,好奇地问:“我还以为你会进静雅学坊,怎么没进?”
颜舜华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大概是我和静或雅一点都不沾边?”
骆宜修无语。他瞅了颜舜华半饷:“你倒有自知之明。”
颜舜华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说出实情:“其实是我把那位曲先生给得罪了。”
骆宜修微讶。他说:“曲先生脾气挺好的,你怎么得罪她的?”
“我先生姓谢,和她有些过节。”颜舜华委婉地说,“那日我去找先生,正巧撞见她与先生起冲突,我就与她争论了几句……”
骆宜修明白了,姓谢,又能让曲合璧失了从容,明显是那名动京城却又翩然离京、不知去向的谢蕴清。他说:“这些年你先生一直没消息,原来是回了通州,被沈家给藏起来了。”
“什么叫被沈家给藏起来了,”颜舜华为沈家辩解,“是先生不喜欢被打扰,希望过上与琴相伴、闲云野鹤的生活。当然,先生特别喜欢我,这次回京就是为了继续教我学琴!”说到最后她颇有些自得。
骆宜修:“……”
若是别人摆出这得意洋洋的模样,难免会让人不喜。颜舜华却不会,她总让人觉得她就该这样得意洋洋、就该这样神采飞扬。
骆宜修说:“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颜舜华说:“反正我没法进静雅学坊了,不如就来帮骆先生您做事吧!表哥他算术不好,正好由我来补足,我可擅长这个了。”
骆宜修说:“那好,你和云初先跑几天,拿出个具体的规划来,我这边着手找适合的工匠和工人。”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骆宜修着实有些头疼,否则他也不会把沈云初抓过来。
颜舜华表示毫无问题,第二天就和沈云初分头跑动,把京城街道跑了好几条,渠槽需要加深或者改道的人家都标出来。她当晚就画了个样板,向骆宜修借了一批人,让他们分头跑,然后照着规格和标准画出来。到第三天傍晚,颜舜华就把京城地图弄到手了,上面还标出了每户住的是什么人,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颜舜华在大桌子上把“地图”铺展开。
骆宜修看得吃了一惊。敌国探子若是知道这法子,想要什么地方的地图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地图可以轻松买到,倒也不是多隐秘的东西,只是市面上的都没这么精确而已。
骆宜修说:“按你的说法,这就是用比例什么……”
“比例尺。”颜舜华把这个陌生的名词再说了一遍。
“对,比例尺。”骆宜修一听便明白这东西的用处,“用比例尺画的,只要大家都把舆图上的建筑和距离按相同的比例缩小,画出来的舆图就可以轻松连在一起。”
颜舜华点头。
骆宜修说:“不错,这办法真不错。等事情了了,我会把这法子一并进献给圣上,往后画舆图时推广这种方法。不过你用的这个‘米’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曾见过?”
颜舜华拿出一把布绳做成的卷尺,上面有着精细的尺标,精确到毫米。她说:“这是道长爷爷做的,一开始只是给我量身高,后来用来量别的。”颜舜华简略介绍,“十毫米等于一厘米,十厘米等于一分米,十分米等于一米。这样计算的话会方便很多,不像我们现在的算法那么复杂。”
骆宜修大点其头。他看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