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也被几个老婆子捆着回映日苑,连着之前合谋的熙春、拂冬一同捆绑扔在院里。
微醺匆匆尾随而来,进入院子后,看见熙春和拂冬伏在地上不停地哽咽哀求,颜夕跪到一边不言不语,脸上惯常地没什么表情。一旁的冯氏冷着脸伸手从晴香手里接过细藤,交给婆子后,自己则别过了身去。
微醺急得跪倒下来,“娘!求求您!千错万错都是醺儿的错,您原谅颜夕她们!”
“醺姐儿,”冯氏一向端庄的脸此时却轻浮了起来,“你今天替她们求情,日后等你长大愈发得水灵,指不定她们都敢把你骗着卖到窑子里去了!”
“年纪小小就让两个小厮送出门恁么长时间,传出去都指不定外面的人怎么传呢!”冯氏说得愈发地刻薄。
微醺也一下子懵了,那样的冯氏她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总是端庄有礼,看起来颇有教养的,再怎么和她不妥,也极少这样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
“娘!爹一向都对下人极为宽厚,要是他得悉你这般行事,指不定要恼了您去。”微醺一向对人心还是有几分拿捏的,她知道,冯氏一向很在乎她爹的看法。
谁知话一出,冯氏竟如同火上添油,立刻就命婆子抽打起来。
院里顿时传出一声狠胜一声的抽打声,愈发嘹亮的哭喊声。
看那几个婆子浑身肥瞟动作狠猛,大冬日里浑身是汗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下了狠劲。与上次她挨打不同,毕竟她还是千金闺秀,下人抽打时都会顾忌三分,不敢使力。而刚才冯氏分明就让婆子使尽全力,有三分怠慢下一个待抽的就是她。这样情况下,几个柔弱姑娘能熬得住才怪。
“娘,要闹出人命了,到时对娘影响可不好。”微醺拽着冯氏的手,急得冒汗。
冯氏看也不看她,冷淡道:“我是主母,下人犯错难不成连教训都教训不得了?真要是打死了,私拐国公府姑娘出府的罪名,难道不该致死?”
微醺惊愕地瞪大了眼,心急如焚茫然四顾,似乎找不到人能够帮助她。
“啪啪啪”的抽打声混淆女人的惨呼声,细藤刮起一阵疾风,一下一下如剑刃刻进姑娘们柔弱的身体里,激起不可抑制的战栗,伤口呈深褐赫赫刺目。
两个十几岁的姑娘痛得滚落地上,连连呼救,只有不到十岁瘦削羸弱的颜夕依然维持跪的姿势,一言不发,只见蹙起剑锋长眉,双拳微微蜷起,不断有细汗从额间滚落,湮进伤口里。旁人看得都一脸心悸。
“娘···我错了···蓝宝石耳坠我还你··放过她们吧···”微醺无助地啜泣出声,跪在地上死死地拽着冯氏,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以往做错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仗着自己聪颖、仗着自己深得蒋戚耀的疼爱而任性妄为。
“好女儿,为娘疼爱你才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冯氏说这番话时满脸的厌恶,“娘知道你向来疼这几个丫头,就是她们做错事,为娘的替你教训教训怎么了?哭成这样,倒像为娘的虐待你不成?”
微醺眼看着几个姑娘那么厚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寒风砭人肌骨,嘴唇发紫脸泛白,冯氏是铁了心肠了,不打死不罢休。
微醺用手背拭去泪,提起裙子仓茫就往西面的游廊跑。冯氏看着她奔跑的小身影讥谑道:“你爹到滁州去了,即使他回来,也没有空去理几个私拐主子的奴才死活!”
微醺背影僵了一僵,脚步放慢下来,随即,又继续往外跑去。她不能让几个丫头出事!
一边走,一边将眼泪抹干,拼命把鼻水吸回去。快到东院的时候,她试着扬了扬脸部拉紧的笑肌,调整了心绪微笑着进了院子。
☆、第18章
院子里,乳母正双手拉着才十一个月大的齐哥儿在学走路。小家伙两条小短腿上套着双新制的虎头鞋,老虎的眼睛是用明珠所制,随着他笨拙地行走一摇一晃的,甚是可爱。
微醺摸了摸身上,发现怀里还有颜夕给做的吃剩下的酥糖,于是掏了出:“哎呀,齐哥儿在呀,看看六姐姐给你带了什么?”
小家伙虽然还不懂说话,却也听懂人语,听这么一说,立马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四周搜寻着。
“噔噔,是这个,乳酪酥糖,可香了。”微醺把包着酥糖的油纸摊开,地上前去。
小家伙闻到香味,口水哗啦啦地流,乐得手舞足蹈,立马就要伸手去抓。
乳母见小家伙坦率的样子,也笑得任由微醺把小家伙牵起来。
“好吃吗?六姐姐房里还藏着许多呢,这会儿娘也在,让我把齐哥儿接过去呢。”微醺笑着抚了抚齐哥儿的头,看了看乳母。
“好吧,那小的把东西准备一下就带齐哥儿过去。”乳母应道。
“好,你去准备吧,反正齐哥儿肯跟我,那我先带他过去吧。”
乳母是新来的,且三夫人确实一大早带了晴香说到映日苑去,见这会儿齐哥儿粘六姑娘粘得欢,于是也没有怀疑,放心把齐哥儿交给她了。
平稳地抱着齐哥儿出了东院后,微醺笑着对齐哥儿说:“齐哥儿,咱们玩个游戏好吗?”
齐哥儿一听有玩的,眼睛发光地点点头。
微醺双手托着齐哥儿的腋下,把他举得高高的。齐哥儿看见四周景物“簌”地一下尽往脚下去,不由地感到既新鲜又刺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