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道没有等太久。
他听到人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没想到太珩公司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既然请风兄回来主持机器局，我们总要给点见面礼。不过这东西现在还是要保密，你懂得，我们多少是从旗国人那里知道的原理，虽然整个制备过程都是独立完成的。但说出去总归是麻烦。”
“我知道！”
‘叮……’
洪道听到好像是什么金属撞击的声音。
“有了这东西，再加上关道从罗洲买回来的星型发动机。我能造出世界上最好的飞机。”
“世界上最好的。风兄，你的口气和太原三子一样大呢。”
“当然，镔兄。古国最好的还不够，我们要的就是世界最好的。”
一阵笑声后，喀喇一声，铁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微微有些铜色的皮肤光滑紧致，身材高大挺拔，在一身军装里，洪道觉得这人就像一只充满了力量的豹子。
“我是商锋，你就是洪道？”
洪道连忙抱拳施礼，他没想到商锋竟这么年轻。
“你就是这一身单衣来山右的？”商锋刀一样的目光划了过来。
“习惯了，在益北冬天也不会穿很多。”洪道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商锋却让他觉得很容易相处的感觉。
“听关伏庸说你是袁韵松推荐的？”
“没错，这是袁先生的书信。”
“很好。”商锋一目十行，很快就读完了袁韵松的书信，
“恩，山右讲武堂要过一个月才招生。这样，先安排你住下。我自己住在讲武堂内，你和我住可能不大合适。宋矩那……””
“我没问题，这个哥们骨头看起来挺硬，我喜欢。”
答话的是一个铁黑肌肤的汉子，络腮的胡子在风中飘扬着，那人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但眉头还是像钢筋一样扭在一起。
“他早晚要进兵营的，你那里现在也不方便。还是关伏庸那里吧，他更自由一点。再说这小子是关伏庸领来的，他们有缘分。”
洪道没想到商锋说话如此恣肆随意，只好嘿嘿傻笑两下。耳朵里只听到商锋继续说道，“关总，今天提前开饭吧。龙据海，衣服找来了吗？”
一套棉衣已递到了洪道面前。
“这。”
“关胖子说见你穿着单衣就来了，所以帮你找了身衣服，去那边屋里换上吧，山右的天气还有的你受呢。”
洪道托着衣服，手指头暖呼呼的。“……多……多谢了。”他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连眼睛都热起来。
洪道低下头，转回身道，“商先生，那白马是太珩学堂一位小姐借给我的，您替我谢谢她。”
“哦……”
洪道有点奇怪，商锋的声音沉了下来，“龙据海，你替我把马还给她。”
“关先生，那白马的主人是……”
换上衣服很合身，洪道穿在身上非常舒服。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感觉一只胖乎乎的大手在肩膀上按了按。洪道自然知趣，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饭菜马马虎虎，但对于洪道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食，有肉。
“风兄还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吗？”那个叫宋矩的笑道。
洪道用力的咽下了嘴里一大块馒头，心想，这么好的饭菜这姓风的居然吃不下去，真是嘴刁的秀才。
“风兄毕竟和我一样都是南方人，习惯吃的是南方的菜式。”答话的另外一个文质彬彬，瘦瘦弱弱的，洪道记得他叫镔铁。
“好像这位洪兄弟也是南方人，我看他吃的倒是香甜。”
洪道抬头看看关伏庸，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是粗人，风先生和镔先生都是留过洋……”他看看另外三个人，心说他们也是留过洋的。“恩，风先生和镔先生都是做学问的，和我自然不同……”他望着镔、风二人，三对目光都笑了笑，有点尴尬。
“吃不好饭的可不止这两位先生。恐怕关总办你现在才最吃不下饭吧。”
洪道很感谢商锋在这个时候岔开了话头，“关总办为什么吃不下饭呢？”
宋矩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我有点小麻烦。”关伏庸揉了揉鼻子。“不过你们商校长的麻烦才是大麻烦。”
洪道这次学了乖，不再去问关伏庸和商锋的麻烦。
关伏庸住在大原城内，霸陵桥，紧靠着北城门，显然是为了方便去兵工厂。出乎洪道意料的是，院子不大，普普通通，而关伏庸听说是劝业道，铜蒲铁路会办，洪道知道这官不小，而且凡是沾洋务的必然是肥缺。
“我住东屋，你住西屋吧，龙据海原先住在那里。”关伏庸笑着，“对了，你会用枪吗？”
“我在益南讲武堂学过一点。”
“那你跟我来。”
一把手枪递到了洪道手里。
“哲国鲁格手枪，弹仓八发。这里是保险，小心走火。”
洪道爱不释手的接过这把手枪，“您这是？”
“洪道，你知道我们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我……”
“你从益南到山右，一路上见闻不少吧。”
“这，我见闻不多，袁先生虽然资助了一些盘缠，但从益南到安南国要坐火车。从安南到王渡城要坐海船，我没有多少钱，住在底舱，说实话，我连大海都没看上几眼。接触的都是老百姓。”
“洪道，世界就是这些老百姓。”
洪道望着关伏庸，叹了口气，“那这个世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