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我从齐敏那儿拿来的!是齐敏的!我先前在永州给忘了,这真的是他藏起来放好的东西!我在狱中又叫人传话给姜大人!”
说到这个,齐兴竟是没有结巴了。
齐敏?
江乐将自己的身子摆直,注视起里头跪着的齐兴。这案子是姜子建先前经手的,对于这一点却是没有和她说起过。
她还在想这个案子为何带相关证人,连带着一个六岁小孩也要被带京城,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上面的几位果然对这个是知情的,对齐兴的话并不意外:“你把这过程细细说来,如有隐匿,罪加一等。”
齐兴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是恢复了自己略带结巴的情况:“大,大人,是这样的。我,我那日去齐敏屋里,见他人又,又是不在,便在他屋里坐着,坐着等候了一会儿。”
上头几位面无表情。
齐兴手颤了一下:“不经意我就看见了,他,他床下角落里放着,放着这一坛子。就拿了过去,让别人看着。”
给的自然是那个小丫鬟。
谁能想到后来事情一出接着一出。
上面又问:“可有打开过?”
齐兴磕头:“不曾,不曾啊大人。”
等被带下去的时候,齐兴身上还打哆嗦,看着人直摇头。哪怕没有这一出,以齐兴这个性子上了官场也上不去。
这一回,江乐却是抿着唇,对接下去的案子审断没了兴趣,有些想要提前退了。
她轻微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四周。
四周大多数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不断被提审的人上,面上都没有做出太多的表情,很是肃然。
像她这样在边上围观的还有几个,恐怕都是在大理寺今后能接位的人。这几个倒是偶尔交头一下,说一两句自己的看法,总之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江乐格外怀念自己被带走的徒弟和侍卫。
第四位被带上来的,果然是齐敏。
齐敏的脚步不大,被带上来时,小脸上脸色不好看,额头还有点冷汗。
他跪下行礼之后,端正等着问话。
六岁稚儿,上面几位于心不忍,可总归该问的还是要问:“这坛子可是你的?”
齐敏仰头,应下了:“是。”
一阵轻微的哗然。
上头追问:“这人,莫非也是你下的毒?”
齐敏唇颤了颤,还是应下了:“是。”
这回应的太快,一时间让在场几位大臣全部相顾无言。
常人六岁能懂得什么?
哪怕是作诗一首,他们都能高兴得出门吹嘘:“吾儿今日作诗一首,很有天赋,将来必然有大成就。”
换成齐敏,他竟然弑父?
“……你可知你应了什么,干了什么?”大理寺卿年纪不小,见过的卷轴案宗不少,还第一次见有六岁小儿在大理寺这里应这种事的。
齐敏规规矩矩给极为大臣行了礼:“齐敏知道。”
刑部尚书脸上情绪颇为微妙:“为什么你在永州不认,到大理寺却认?”
齐敏语气却是通畅的:“因为在永州认了,我要说的话就递不到了。”
“什么?”刑部尚书没能理解。
齐敏又是一个大礼,拜完后才开口:“齐敏识字早,家中娘亲对齐敏予以厚望。父亲喜好美人,对大哥与我都少有过问。”
可这并不是一个孩童能弑父的理由!
他小巧的身子,在这到处都是成年人站立的场所下,没有显得有丝毫的渺小,反倒是有着自己的一丝气势在:“后来机缘巧合,知道了潮州一案。父亲不仁不义不忠,在潮州粮价不对时不知上报想对策,反而肆意敛财,直致其后血染护城河。我年纪虽小,不懂若身为一代县令当年要如何处置百姓和商户,却也明白不该如此落井下石。”
潮州一案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两年才说得人少了些。齐敏一提起,自然是惊了不少人的心。
他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内,清澈没有一点杂质:“案发后,父亲最终得以离开潮州,在凉县继续做父母官,却依然在茶引上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