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晟倏地站了起来:“快请进来。”
阿宁迟疑了一下,脚步有些踌躇。
“怎么了?”梁晟盯着他。
“选秀的公告各州府已经张贴了,按规矩这个时候有参选资格的秀女是不允许议亲的……”阿宁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口。
梁晟砰地一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声音之大,等在外面的官媒吓了一跳。
“少爷,若是一意孤行到也没有什么,但总是天下嘴太多,这悠悠众口难堵。”阿宁看着脸色铁青的梁晟,一字一顿地说道。
梁晟大怒道:“悠悠众口,你问谁敢站出来说这件事,除非他不想活了,赶紧让她给我滚进来。”
阿宁默默退后,出门叫那官媒进来。
邓锦玲回家倒是乖的很,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倒是让邓锦慈松了口气。
秋霜道:“小姐,你说这五小姐是不是有啥想法啊,怎么表现这么奇怪。”
邓锦慈道:“或许吧,但只要与咱们无关,就不用理她。”
秋霜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但看邓锦慈静默的表情,想想就咽了回去。前几天有个新来的丫头打扫邓锦玲的书房,不小心弄破她的一副画,被打个半死,后来关在柴房养伤。粉雀听那个丫头说,弄破的是一副男人的画像,不知道这五小姐留的是什么男人像。
邓锦慈不知道秋霜的心思,也不想再去想这件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秋霜,你去父亲的书房将那本律典拿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想验证一下是不是这样。”
秋霜答应一声下去了。
待那本厚厚的本朝律典翻到了关于选秀的惯例和例外情况时,她默默记下了下来。
“到了到了”,外面有声音传来,脚步声也来来去去。
“什么事?”秋霜正要出去看,有脚步声一直到了帘子前。
帘子一挑,有人走了进来,邓锦慈转头一看,却是穿着丁香色襦裙的邓锦媛。
“三姐姐,母亲说,表舅家来人了,让姐姐有空去母亲院子里看看。”许是定亲的缘故,邓锦媛气质越发的温婉,说话嗓音越发柔和动听。
表舅?邓锦慈有些疑惑,母亲向来与外家冷淡,常年不来往,这表舅又是谁呢,她思忖着,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她倏地站了起来。
表舅家,莫非是兖州刺史孙学礼家,她前世和母亲寄居的孙家,后来把她送入宫中的孙家。邓锦慈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邓锦媛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有些吃惊于她如此失态的反应。
邓锦慈缓过神来,冲着邓锦媛笑了一下,道:“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去。”
邓锦媛也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秋霜赶紧上前给她重新梳妆,搭配衣服。她手上不停,嘴上也道:“这个时候表舅家来人,莫非是有适龄的女儿参加选秀吗?”
邓锦慈心道,还真给秋霜蒙对了,这次来,肯定是为了皇上选秀的事情,孙芷兰从小就心高气傲的,孙家太太又一心培养女儿,这权高富贵莫如帝王家,不把女儿往宫里送,还能送到哪个小门小户去吗?
不过过两天就是秋宴了,恰逢皇上选秀女,想来今年的秋宴要额外热闹了。
邓锦慈穿了一件水绿色百褶裙,头发在脑后全部编成了小辫子,只留了几丝刘海在耳边,耳朵上戴了一堆祖母绿的耳扣,简简单单,衬着雪白的肤色,倒是十分清爽。
孙家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笑道:“没有想到姐姐家还有这样标致的女儿。”说着拿出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作为见面之礼。
李氏自嫁人之后,就与李家方面基本全无往来,孙家是李氏母亲的娘家,倒是一直都联系着。
李氏闻言,心里也是骄傲的,嘴上却笑着说:“你家芷兰养得才好,高贵大方,举止有度。”
孙芷兰坐在孙太太下首,闻言,站了起来道:“姑母过奖了。”然后她头微侧,看着邓锦慈,目光灼灼,带着审视的傲慢,朱唇轻启道:“这位是姐姐还是妹妹啊,我上个月刚满14岁了。”
邓锦慈淡淡一笑,道:“比你虚长一岁,叫我锦慈就好了,不用客气。”
孙芷兰笑:“听说洛阳城里一年一度的秋宴十分热闹,姐姐今年也要去吗?”
邓锦慈道:“来者是客,妹妹愿往,自己自是要陪同的。”
这边孙太太笑道:“我们这次来洛阳之前,已经找人买了宅子了,正在收拾呢,可能会在府上叨扰几天。”
李氏道:“大家都是亲戚,又何必客气,听说允哥儿的书读得极好,射艺也是一等一的,你还真是有福气呢。”
邓锦慈沉默坐在李氏下首,听着二人在闲聊家常,这个叫允哥儿,就是孙家的嫡子孙忠厚,名字起得倒是厚道,却是个表里不一,爱好拈花惹草的主,当年自己没少受他骚扰,不胜其扰,后来干脆一横心入宫他也是原因之一,秋霜前世就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邓锦慈不由地涌上了一股恨意,忍不住抬头,却看见了孙芷兰打量的眼神。
李氏吩咐小丫头道:“你去跟清少爷说一声,让领着允哥儿直接到饭厅去吧,好好招待客人,别饿了人家。”
邓锦慈心一震,原来这个混蛋也跟来了。也是了,他这个年纪正好是议亲时,趁着皇帝选秀女,又赶上秋宴,女儿家也多,是能好好挑挑。
孙芷兰轻轻道:“姐姐平时都爱好什么呢?”
邓锦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