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的座位,设置在了丛林之后的僻静处。
邓锦慈沉默了一会,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起身跟在了那个小宦官的身后。
走到那条熟悉的青石甬道上,邓锦慈忽然想起从前打算结识李元封时,梁晟就从那里转出来的情景。
正想着,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脚下的小路,忽然见前面的小宦官软软地倒下。她吃了一惊,下一瞬,有人捂住她的嘴巴,她下意识地挣扎,一股熟悉的墨香忽然飘入鼻端。她心一动,停止了挣扎。
那人见她不再挣扎,拉着她的胳膊疾走,她也就不作声的跟着他走。一路穿过小径和花丛,邓锦慈侧头看他,来人脸色苍白,带着大病刚愈的倦怠。很快二人便出了锦绣园。
“病好了?”邓锦慈轻声问。
梁晟盯着她,眼睛是熟悉的戾气,没有因为生病而减少一分一毫,邓锦慈轻叹一声,就要往前走。
下一秒,梁晟一把将邓锦慈拉过,一把推到墙上,邓锦慈猝不及防,吃痛低低叫了一声。
梁晟盯着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只是看着那张脸,盯了很久,久到邓锦慈忽然有些害怕,他才缓缓吐口一字一顿道:“邓锦慈,你知道吗,除了我,你并没有别的机会。”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昨个进了宫,去见了太后……”
邓锦慈沉默,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道:“按照祖制,所以有资格参赛的秀女是不准婚嫁的,大将军不知道吗?”
梁晟冷冷一笑:“那又如何,我想做的事情,有谁拦得住我。”
邓锦慈想了一下,轻轻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梁晟道:“这就由不得你了,太后说了,要先见你一面,然后就赐婚,太后的懿旨,谁敢反抗。”
邓锦慈心说终于来了,嘴上却道:“太后要见我?”
梁晟道:“正是。”说罢,后退一步,将她拉起,然后一挥手,一辆青帷马车跑了过来。梁晟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拉上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长信宫前,总管太监将梁晟留在了偏厅道:“大将军,太后只让邓小姐一个人进去,将军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梁晟瞥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难得的好说话。那总管太监擦了把冷汗,领着邓锦慈往内室走去。
那太监刚要跨过门槛,梁晟忽然道:“你等下。”那太监吓了一跳,赶紧凑过来,梁晟小声道:“你提醒太后一声,不要为难她。”
太监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这样明显透着关心的男人是梁大将军吗,他忍不住多打量了邓锦慈几眼,却在收到梁晟的警告时,赶紧低头垂目,应了一声“是”。
太监到了内室门口,一个穿着华贵的宫女迎了出来,对着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就悄悄退下了。
那宫女引邓锦慈站在室内。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梁娜坐在紫金色凤纹的薄帘后,看着帘外那个身影沉默了一下。
那宫女道:“太后,邓小姐来了。”
邓锦慈垂目低头,双膝跪地:“臣女邓锦慈拜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长信宫她以前从未来过,她当上皇后时,梁娜早已经死去,长信宫基本算是摆设。
但邓锦慈知道,梁娜却是个能采纳谏言,有政治头脑的女人,当年小皇帝被梁晟毒杀后,朝廷准备为其选择墓地,修建陵园。
李隐上书说:“现在各地匪乱横行,盗贼颇多,军事费用浩大。如果要重新修建一个正统陵园,就要大量征收赋税和调发徭役,这并不是一个小的数目。皇上薨时年龄幼小,可以在先帝宪陵之内修建一个陵园安葬。”
皇帝薨逝,没有单独的陵寝,是没有先例的。一些官员纷纷上书,讲述不能降低皇帝陵园的规格等一些利弊,一些想借机敛财的人也都争相奔走造势,但梁娜顶住了各方的压力,梁晟当时痛恨李隐,即使说了李隐的坏话,梁娜也选择听从了李隐的建议。
在这一点上,邓锦慈是十分佩服梁娜的。
雕着走兽飞禽的博山炉上檀香袅袅,屋子里静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屋里许是之前烧了地龙,暖暖的,邓锦慈觉得自己的后背渐渐湿了。
良久,直到腿都跪得麻了,膝盖处隐隐传来剧痛,方才听到梁娜的声音从前方的帘后传来。
“平身吧。”梁娜的声音淡淡。
“谢太后。”邓锦慈想起身,身子一歪就要倒地,旁边的宫女忙前扶起。
“邓锦慈,你可知罪吗?”梁娜的声音冷冷地,倏地冒出这样一句。
邓锦慈凝神,开口道:“臣女不知所犯何罪。”
梁娜道:“勾引上峰,私相授受,以秀女之身惑乱君臣,还没有罪吗?”
邓锦慈伏地叩拜,道:“臣女入朝为官,协理骑射营乃是走了朝廷的规矩,也是托太后之福气。能与大将军同时共事,本是正常之事,何来勾引上峰,私相授受之事。至于以秀女之身惑乱君臣,此是欲加之辞,臣女不认。”
“你的意思,你对大将军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梁娜冷笑道。
邓锦慈不敢迟疑,硬着头皮道:“是。”有些事情即使能做,却也是说不得的。
梁娜道:“可惜了,大将军还求我赐婚,将你赐给他的。”
邓锦慈道:“臣是采选秀女,按照祖制惯例,是不能在此时婚配的,请太后明鉴。”
梁娜笑了,道:“你起来吧,赐座。”
邓锦慈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