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嬷嬷这话果然让水三娘的气顺了不少,紧走几步确定离情渊阁足够远了,才说道:“那丫头心太急,还成不了大气候,得再磨磨。这次险些坏了老娘的大事儿。”
“谁说不是!只不过这小丫头是绾娘亲自带出来的人,身姿风韵都尽得真传,加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
水三娘睨了燕嬷嬷一眼,不屑的冷哼:“哼,就她?还远着呢!你让她给老娘赔一万个小心,伺候好绾娘,再有事儿,我非扒了她的皮。”
“是是是!”
燕嬷嬷一路陪着小心,主仆二人渐渐走远,往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前堂走去。
情渊阁里,卿绾语依旧对镜梳妆,情绪丝毫没受影响。她的贴身丫鬟沁月从柜中取了几套衣服过来给她挑,她也只是从镜中看了一眼。
“收了吧,又不出堂,见他何必这么隆重。顺道,把那纱帘放了!”
见赫连子骞,就这身素花衣裙足矣,就连发髻,卿绾语都懒得讲究,女为悦己者容,而那人,甚至不如楼下来买醉的宾客。
“姑娘果真是与以前不同了。”沁月这话听不出是夸赞,还是惊讶。
“哪里不同了?”
“以前你不会这么跟三娘说话,你对三娘的话总是言听计从的;以前你见赫连公子总要盛装打扮,穿上他最喜的颜色。”
卿绾语将手微微一抬,沁月会意地伸手给她搭上,她从榻上起来,腰如柳枝轻摆,摇曳地走到窗边,望向窗外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景致。
“如此,不好吗?”
不再任人宰割!
沁月是卿绾语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卿绾语的很多事儿,都是从她那听来的。
沁月说,自己打小就跟着卿绾语,是卿绾语身边最亲近、信任的人。
不知为何,卿绾语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不可尽心。
卿绾语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回头,恰逢沁月回身,背对自己伸手去落纱帘。卿绾语突然问,“沁月,给我说说当日落水的情形吧!”
沁月平静的转身,“姑娘如何问起这个?我当姑娘心里是有了阴影,一辈子都不愿想起那日的伤心事儿。”
的确,卿绾语醒来这么久,一直没问。醒来第一眼,她就看见沁月坐在自己床边哭得伤心欲绝,所有人都说她是落水后的死而复生,水三娘夸张的说这是老天爷开眼了。
“以前想着不问,是以为这辈子可以不用再见他,现在既是躲不过,那总要知道些!”
卿绾语轻描淡写的说着,沁月以为卿绾语仍在气赫连子骞才这么说的。
“姑娘,以前赫连公子对您很好的,若不是……”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会把她拱手送人?
卿绾语心里冷笑。
究竟是男人绝情?还是女人无奈?
“我不记恨他,你只说便是!”
“是,姑娘!”沁月开始将当日的情形娓娓道来,“那日……赫连公子说想让您出堂会……知道赫连公子为了前程要将您呈给别人,您自是不愿的……那晚,您一时想不开就从后院的荷塘上了下去……”
后来的事儿,卿绾语基本上都知道了。只是觉得刚才那番话很耐人寻味。
沁月这番话,究竟是想维护赫连子骞?还是想陷害赫连子骞?
“我落水的时候,你在哪?”
卿绾语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这么问,虽然沁月说卿绾语与自己很亲近,但她却不信她。
“奴婢……奴婢追了出去,没拦住……沁月自知有罪,一心想着随姑娘去了……也跳了下去……若不是家丁来得快……姑娘若不信我,问了他们便是……”
卿绾语冷漠地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人儿,还真是个忠心不二的小丫头。
“好啦好啦,我也就是问问,瞧把你冤的!”卿绾语伸手把跪在地上的沁月拉起来,“你我这情分,在这忘归楼里,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去?都过去了,以后不提便是!”
都过去了,以后绝不再提!
“看你哭得这惨兮兮的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赶紧到内堂去梳洗下!”
才打发走沁月,就听见门外丫鬟的声音。
“姑娘,赫连公子门外求见。”
来得倒挺快。
门一开,赫连子骞以为就能见到魂牵梦绕的人,却是一道纱帘,那人在纱帘背后若隐若现,看得不真切。
她以前从不会这么对他,听见他要来,定是退了多有的堂会和演出,早早的备下他喜欢的点心,沏上他最爱的茶等着,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隔着纱帘,卿绾语却将赫连子骞看得清楚,只见他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fēng_liú,俨然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还因才华横溢,被封为岳城第一才子的封号,让城中不少女子为其倾倒。果真有几分姿色,小白脸一枚。
赫连子骞信步上前,就差两步即将触到那张纱帘,却听得那一如小猫般慵懒的声音传来。
“公子请坐!”
这声公子,有够疏离。
不知为何,赫连子骞觉得纱帘里的人不似他以前认识的卿绾语了,这种感觉强烈到他不知该说点什么。
“听说公子要见我,怎地这会儿却无声了?难道公子就想这么一直坐着?”
“绾娘……”
前世南宫若斓就最心烦这样说话的男人,扭扭捏捏,犹豫不决,真不明白他当初是怎么那么决绝的就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自己的主人。
“早前公子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