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鸣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他伸长脖子,从大大的落地窗里往外瞧去,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怎么还不来呢?以前不都是早早地就来了吗?”
离点名还有五分钟,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倩影,整个人顿时踏实下来。
他拔腿跑到林婉遇的身边,张口就问:“没事儿吧?”
林婉遇愣了一下,笑着说:“没事儿!”
然后,她急匆匆地跑进店里,换上工作服。
一天的工作,如往常一样忙碌地开始了。
一种难得的轻松涌上心头,林婉遇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嘴角。那种感觉淡淡的,柔柔的,犹如明净湖面泛起的阵阵涟漪——在柯一鸣的心头悠悠荡漾。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上班几乎就要迟到,而且又这般高兴呢?”
柯一鸣猜想了若干种可能,突然,荡漾的心头掀起滔天巨浪像是要把他吞没了一般。
“难不成……难不成……”
宛转悠扬的琴声在一声突如其来的g大调后嘎然而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他眉头深锁,心痛得几乎快要窒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不会的……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你怎么了?”林婉遇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旁,轻声问。
柯一鸣望向她,神色温柔,略显歉意地说:“把曲子忘了!”
林婉遇从他平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不过她知道他在撒谎,因为他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不可能把昨天刚刚谈过的曲子,今天说忘就给忘了。
他垂下头,又随手弹了一首,然后心事重重地离开店里。
林婉遇一直暗暗观察着他,她听出了他琴声里的急躁与不安,当她调制好最后一杯柠檬水再抬眸寻望时,已找不到他的踪影。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一会儿温柔动人,楚楚可爱;一会儿又沉默不言,梨花带雨。可男孩子的心事又何尝不是呢?他们喜怒不行于色,总是把心事隐秘起来自己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柯一鸣回来了。他又像以前一样地俊朗,阳光。
林婉遇见到他含笑示意,柯一鸣则向她微笑点头。
只是当他从吧台经过的时候,林婉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股混杂着淡淡香水味的香烟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
“他抽烟了?”
她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端坐在钢琴前,微微垂下头,修长的手指落在钢琴上,熟练地奏响一个又一个的音符。
音符在空中跳跃,似乎到最后全部汇聚在那英气逼人的眉宇间,谱写出一首又一首哀伤的乐谱。
林婉遇调制好一杯蜂蜜柚子茶,悄无声息地放在他的旁边。
柯一鸣缓缓地睁开眼睛,眉目依旧那般温柔——像夏日一汪清凉的碧泉滋润心田,又像一缕柔和的春风轻抚心间。从玻璃窗倾泻的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也不极他眉目里的温暖、柔和。
林婉遇仔细地看着他,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忽觉不妥,白皙的面颊上不知不觉染上两抹桃红,忙转身而去。
由于抽烟的缘故,柯一鸣的嗓子痒痒地,干干地。一曲之后,他端起蜂蜜柚子茶,喝了个精光。
“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林婉遇抬头,柯一鸣正满颜含笑地望着她,手里拿着那个空空的玻璃杯。
“当然可以!”她接过杯子,爽快地说,尔后又问,“下班后,有空吗?“
柯一鸣黯然的心里瞬间明媚起来,满怀期待,却又半开玩笑地说:“要请我吃饭吗?”
“我来的时候遇到子慧了,她想请你吃饭!”
“你也去吗?”
林婉遇应了一声,把调配好的蜂蜜柚子茶放在吧台上。
“你没有告诉她,你来这儿做助唱的事情吗?”
柯一鸣喝下一口柚子茶,不紧不慢地说:“来这工作后,还没有见过她呢!”
一位顾客走来。
林婉遇低声紧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美女请吃饭,哪有不去的道理!”
“下班后,我们一起走!”林婉遇说完,微微笑着。
柯一鸣坐回钢琴前,满腹心事,“忧伤的目光不再忧伤,冰冷的眼神不再冰冷,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何却是这般高兴不起来呢?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治好她心病的那剂良药吗?”
终于下班了。
林婉遇推来脚踏车。
柯一鸣说:“我来载你。”
林婉遇莞尔一笑,把脚踏车交到柯一鸣的手中。
风没有方向地四面袭来,天气忽而阴沉,忽而明媚。
林婉遇紧紧地抓住脚踏车后座的扶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从车上摔下来。
车速不快也不慢,稳稳当当地往前行使。
突然,一位骑着助力车的老大爷,倏地从胡同口里窜出来。
柯一鸣用力刹住车闸,林婉遇惯性地把头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一只手牢牢地抓着车后座,一只手紧紧地揽在他的腰间。
淡淡的烟草味儿甚是清雅,不似别人身上浓烈的呛嗓子。林婉遇第一次觉得,烟这种东西,不似以前那么地讨人厌了。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砰砰砰”的心跳声更像是琴键上奏出的大g调,久久地在他的耳边荡漾。
柯一鸣紧张地问:“没事吧?”
林婉遇恢复到最初的坐姿,轻而又轻地说:“没事!”
很快,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