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霍令仪此时却已经听不到周承棠的暴怒声了,她怔怔得看在倒在地上的霍令章,红唇轻颤着,脸上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她有许多话想说,也有许多话想问,可此时喉咙却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连半个字也吐不出。
“长姐…”
霍令章躺在地上,他的手上还握着剑柄。
此时那剑身上头全是鲜血,却是先前他倒下之前怕周承宇对霍令仪不利而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肺,如今他看着已经倒下了的周承宇便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寒风凛冽,而他就这样看着霍令仪朝她伸出手。
他的眉目含笑,一如最初时的温润模样,口中是温声一句:“长姐,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
“三爷…”
陆机站在李怀瑾的身后,他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眼看着那处的光景,他是轻轻说道:“您不过去吗?”
先前主子这么担心夫人,怎么如今却不过去了?
李怀瑾耳听着这一句却未曾说话,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处,却是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让他们说说话吧。”
等这话一落,他才又跟着一句:“你把周承宇先带下去吧,再去找几个太医过来。”李怀瑾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霍令仪那处,就连脚步也没有丝毫移动。
陆机听得这话便又轻轻应了一声,他朝人拱手一礼便退了下去。
而李怀瑾却依旧立在原地…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探不清那个少年郎的心思,原来,竟是如此。
天上突然下起了雪,那雪起初很小,到得后头却越来越大。
周承宇已经倒下,他那些亲信六神无主自然也都被许浩倡等人拿下了,场上一片混乱,而霍令仪蹲在地上怔怔得看着霍令章,眼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她终于还是伸手握住了。
“为什么…”
霍令仪此时已经能够发出声音了,纵然她的声音还有几分哑然,可总归还能听得清…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两片唇轻轻抖动着,紧跟着是又一句:“霍令章,你为什么要救我?”
霍令章看着被她紧紧握着的手,眼中的笑意却是又深了许多,闻言他是柔声一句:“因为,你是我的长姐,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啊。”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温和,就连面上也仍旧是一副温柔的笑意,等前话一落,他才又说道:“长姐还记得小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因犯了错被父王责罚跪祠堂,谁都不敢来看我,只有长姐,只有长姐肯来看我。”
霍令仪听得这话却是一怔,她眼看着霍令章,听着他絮絮说起幼时的话,倒是也记起了这幼时的一桩事。
那个时候她也才只有七岁,霍令章因为犯了错被父王责罚去跪祠堂,她那会觉得好玩便趁着夜里无人发现的时候想去看一回霍令章被罚跪的模样,只是刚刚走到那处便瞧见霍令章佝偻着身子躲在角落一脸恐惧的模样。
霍令仪那会年纪小可深得霍安北的真传,天不怕地不怕,眼瞧着霍令章这幅模样免不得是要嗤笑人一句:“你怎么这么胆小?倘若让父王瞧见又该说你了。”
她这话说完就想走,原本她去祠堂就是想看霍令章的笑话,可霍令章这么胆小,她却觉得没了乐趣。
只是她刚刚要走便被霍令章拉住了衣角…
“我怕…”霍令章那会一手拉着她的衣角,一面是仰着头可怜巴巴得看着她:“长姐可以留下陪我吗?”
霍令仪怎么可能留下陪霍令章?她心中厌恶林氏的存在,连带着她的这一双儿女也心生不喜…可也不知怎得,那日看着霍令章的那副模样,她却未曾说出拒绝的话。虽然嘴里还是埋怨着人胆小,可她终归还是留了下来。
祠堂的夜又凉又黑,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道倒也就不怎么寒冷了。
那个夜里,素来不曾多话的霍令章却紧紧得抓着她的衣角与她说了许多话,直到第二日天刚刚亮起的时候,霍令仪怕被人发现便打算走了,临来要走的时候,霍令章虽然不再抓着她的衣角却还是可怜巴巴得看着她。
霍令仪记得就是那个时候,她把一直珍藏的平安锁给了他,她还记得那时她曾与他说:“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现在给了你,你就当做是我陪着你吧。”
“那长姐会永远陪着我吗?”
…
那长姐会永远陪着我吗?
霍令仪想起记忆中那个年幼的霍令章仰着头,曾小心翼翼得问过她这个问题…那时她是如何回答的,她已经忘了。她只记得推门离去的时候,霍令章的手中紧紧握着那个平安锁,目光却一错不错地放在她的身上,笑容灿烂而又纯真。
这只不过是她幼时的一桩事——
早就被掩埋在岁月里,却未曾想到她早已忘记的事,眼前人却一直都记着。
“长姐,我好冷…”
寒风呼啸,雪也越发大了,霍令章的脸色苍白,唇色也开始有些发白了…他朝霍令仪那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