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闲鱼杂碎”、“滚蛋”等刺耳栈大堂里正在吃饭的食客们都被惊了一下。其中几个脾性大的,还愤愤地拍着桌子、猛地站起来,顾首刚要回骂几句,却发现对方足足有六、七十人,而且各个手提大刀、凶神恶煞。于是,他们的火气瞬间浇灭、立马焉了下来,换成一副温良驯服的表情,跟其他食客一道,乖乖地从两侧像“闲鱼杂碎”般滚蛋了。
“小子,这回看你怎么逃?!”领头一个浑身贴满膏药的恶汉狠狠道。也许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许是刚放狠话太用力道牵动了伤口,恶汉脸部抽搐了几下。他娘的,被人捅了十几刀啊!这恶汉不是那树林中被赵德芳狠狠刺伤的头领,又还能是谁。
“朱大哥,您放心,既然到了老弟我的地盘,这几个杂碎就跑不了,待会将他们好好折磨一番,给您出气!”恶汉旁边一名脸带刀疤的家伙出声道。
看着恶汉浑身上下贴满的膏药,另外一桌突然传来“噗”的一声嗤笑。这时,恶汉、刀疤男一行才发现,除了坐在东侧的赵德芳三人,在大堂西角竟然还有一桌食客没有离桌,甚至筷箸都没放下,仍在好整以暇地用膳。更令恶汉、刀疤男气愤的是,发出嗤笑的,竟然还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赵德芳等亦闻声往西角望去,只见该角一桌,围坐着四人,其中坐在主座的是一名妙龄女子,女子背后还侍立着一名婢女装扮者。看来这主座的女子,应该是名大户人家或官户的小姐,官户小姐的可能性尤大,否则,面对如此凶神恶煞、来势汹汹的一群彪形大汉,断然没有不惧怕的理由,除非她的家世决定别人断然不敢得罪于她。再细细观其容貌:其眉黛青颦,墨瞳幽深,吐气如兰,真可以说得上是绝世姿容。再观其服饰衣着:其身着一套粉紫的衣裙,外披一袭薄如蝉翼、颜色略深的轻纱,简约,却又美不胜收、贵不可言。
该女子感觉到赵德芳三人在打量她,往他们这桌略瞟了一眼,赵德芳三人赶紧歉意地收回目光。该女子竟然也不以为意,还留下了一个美好的浅笑。不过,坐在该女子下首的一名中年锦衣男子,却神色不善地瞪了他们一眼,眼神极是犀利,令人不敢与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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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自己被忽略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刀疤男郁闷坏了,他奶奶的,我这么大阵仗进来,你们不吓得瑟瑟发抖也就算了,竟然还相互眉来眼去的,偏偏不多看俺这边一眼,俺才是主角啊!那个绝色美人竟然还“噗”的一声嘲笑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敢问小姐,你们哪条道上的?”发怒前,刀疤男还是很有江湖经验地探探对方底细,毕竟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如果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将来也不好看。
“你觉得呢?”女子盈盈一笑,不答反问道。
她声音里虽尽是戏虐,却极是好听。如闻仙音的刀疤男倒还真生不起气来,被女子的问话牵着走,还真猜了起来:“官道上的?”
妙龄女子摇摇头,示意不是。
“商道?”
女子继续摇头。
“难道也是黑道?”刀疤男自己都不相信道,如此美人,端庄秀丽,怎么可能是黑道的,难道是别人的压寨夫人不成?
“张老弟”,贴满膏药的恶汉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这个小娘皮在耍你呢”。这刀疤男混了一辈子江湖,竟然连先声夺人都不懂,被别人牵着鼻子耍了半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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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不肯自报家门,那也怪不得我了,待会将你们一块收拾”,明白自己被耍了的刀疤男忿忿道。
听到刀疤男的狠话,对方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连侍立在妙龄女子背后的小丫鬟都掩嘴轻笑起来。
“他娘的,找死!”刀疤男终于彻底暴怒。
“找死的是你”,坐在妙龄女子下首的那名中年锦衣男子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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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快看,有烟花”,一名打手惊道。
“烟花,你丫这个时候让我看烟花”,刀疤男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正待他准备回首给那名帮众一个大耳刮子时,突然看到了远方湖面升起的烟花,如此的璀璨,他竟然看呆了——那可不是普通的烟花,而是他们洪泽帮的求救信号,并且信号来源的方向竟然是他们洪泽帮总坛所在的王沙岛!
“你们老巢正在被端,至于你,也是走不掉的”,锦衣男子冷冰冰道。
“弟兄们,砍死他们,然而马上回援主岛”,面带刀疤的张帮主跑跳如雷道。
“帮主,那个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弄,是抢回去做压寨夫人,还是……”
“压个屁的寨,寨子都要被别人端掉了,砍死,都给我砍死”,张帮主气急败坏道。
“是,弟兄们冲啊,帮主有令,全部砍死,一个不留”,那名提问的帮众呼道,同时心中暗叹一声: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也一刀砍死,真是可惜了呀,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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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洪泽帮我们来对付,‘膏药汉’就留给你了”,绝色美人对着赵德芳微笑道。
“好”,赵德芳微微颔首。
话音未落,他们各自都已被团团围住,“膏药汉”对美人儿那一桌毫无兴趣,洪泽帮只是他找来杀人的帮凶,它的存亡,“膏药汉”并不在意。他的目标仍然是钱惟濬,不过,此刻他更想杀的,却是把他捅得浑身窟窿的赵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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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座,出手吧”,面对重重围困,绝色美人夷